第六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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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晚上回到家，将想搬回家住几天的事跟大成说了，珊瑚正收拾衣服的时候，韩美琳从外面推门而入，珊瑚瞥了眼韩美琳，并未停手，接着收拾衣服。

韩美琳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问：“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嘛？”

珊瑚说：“妈脚崴了，我回去住几天，照顾一下妈。”

韩美琳说：“住几天啊？”

珊瑚说：“看妈什么时候能好点吧。”

韩美琳想了想，说：“你不会是对我让你吃药有意见吧？”

珊瑚讪笑着说：“我知道您是好意，也是为了我好。”

韩美琳听出了珊瑚的言外之意，说：“这么说，还是对我有意见了？”

珊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接着收拾衣服。韩美琳又在边上站了一会儿，又问了几句别的，见珊瑚带搭不理的，颇为生气，又不好发作，便从屋里出去了，一会儿的工夫，珊瑚就在屋里听到了韩美琳训斥安大成的声音：“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到好，成天不着家，剩我一个孤老婆子，想见你们见不到。见不到，你们倒是给我弄出个孩子啊，我给你们带，可你们不争气啊，我想要个孙子，能陪我，也能给老安家留个后，这样我死了到了那边，也能向你爸交待了，我有什么错，……”珊瑚觉得厌烦，索性关上了门。

晚上的时候，大成睡在珊瑚身旁，说：“妈就那样，她也确实是好意，我跟他说了，你不愿意再吃药，她还把我数落了一顿，你先回你家住几天，等过几天她想明白了，我再跟她说说。”

珊瑚就这样，搬回了娘家，在家里可以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蒋雨秋虽然不是每天都会做好饭菜等珊瑚回来，但也总是问珊瑚想吃什么。珊瑚睡得无比踏实，中药的副作用还在持续着，珊瑚仍会是不是的反胃和浑身冒虚汗，珊瑚咬牙坚持着，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令珊瑚没想到的是，韩美琳居然将药送到了酒楼。珊瑚中午刚吃完饭，韩美琳就来了酒楼。进来的时候被服务员拦住，问韩美琳是谁，找经理干嘛？韩美琳告诉服务员是找珊瑚有事，珊瑚不知道韩美琳为何会突然来酒楼，就让服务员将韩美琳带了进来。韩美琳先问珊瑚工作怎么样，累不累，随后打开了挎包，将保温桶放在了桌子上，说桶里面的药是她上午才熬好的，还说珊瑚这几天不在家，耽误了吃药，对珊瑚的身体不好。珊瑚推脱等一会儿再吃，韩美琳却不住地劝着，珊瑚看出韩美琳的意思是要让自己当她的面把药喝了。珊瑚不想喝药，正踌躇之际，顾燕敲门进来，跟珊瑚说财务上的事。珊瑚便借机想跟顾燕出去，对韩美琳说：“妈，您先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韩美琳想看着珊瑚把药喝了，但在珊瑚属下面前，又不好驳了珊瑚的面子，只好点头答应。

珊瑚跟顾燕出来后，先去了财务，对于交税的问题，珊瑚让财务看着办，能省就省，如果被税务稽查，别出事就好，随后珊瑚就要走，临走之前，嘱咐顾燕，如果韩美琳找她，就说她还在开会。

珊瑚随后便离开酒楼，坐上了车，才长出了一口气，在车上给刘雨芹挂电话，约刘雨芹逛街。逛街的时候，将韩美琳逼着她喝药的事情跟刘雨芹讲了。

刘雨芹说：“你呀，就是太好面子，脾气太好了，你给她点厉害瞧瞧，她就不敢再逼你了。”

珊瑚说：“毕竟我是媳妇，她又是那么大的人了，我能怎么办，只能先到我妈那住着了。”

刘雨芹说：“你这么逃避不是问题，早晚要解决，——你就不怕她能跑你妈那给你送药去？”

珊瑚心有余悸地说：“我觉着，……不能吧。”

刘雨芹冷笑着说：“那要是她真去了，你怎么办？”

珊瑚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

刘雨芹说：“你就忍吧，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这不像你啊，你在大学的时候不这样啊。”

珊瑚低着头，思忖着，反问：“我在大学的时候什么样？”

刘雨芹接着说：“大学的时候，你在我们班，不是最漂亮的，成绩也不是最优秀的，家境也不是最好的，但全班同学对你的评价都很好。不管男的，女的，除了几个个别的膈应人的，对你的评价都很高。膈应人的那几个女的在背后说你是‘白莲花’，其实那是她们嫉妒你，嫉妒你情商高。”

珊瑚说：“我情商高吗？”

刘雨芹说：“不高嘛？情商不高的话，大学追你的可不止你家小安子一个，你为什么看上他，还不是他长得不错，家境殷实，最主要的是听话没主意。上学的时候大成长得不错，我听说有他那个年级的女孩，主动向他表白的，还不止一个，就是结婚这几年，被你喂成了猪。你要是没点手腕，能把大成牢牢拴在你身边？”

珊瑚说：“那是他死缠烂打，他追我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缠人和多烦人，爱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很难说清楚的。”

刘雨芹嗤笑了声，说：“爱情，……姐我今年三十了，早就不是大学里收到花就能跟人上床和刚毕业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我早就不相信爱情了。”

珊瑚问：“那你相信什么？不相信爱情，……那你是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

刘雨芹说：“你管得着嘛！”

珊瑚说：“我是管不着，也不敢管你这时尚杂志的女主编，我现在就想着，怎么能不喝药，和把酒楼的生意搞好。”

刘雨芹说：“你想搞好酒楼，也不仅是想替你爸干吧？”

珊瑚沉默半晌，说：“像你说的，女人得有自己的事业。”

刘雨芹说：“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扮猪吃虎，早就不想在家待全职主妇了，只是在找合适的机会，机会来了，你当然不会错过的。”

珊瑚停下脚步，瞥了瞥刘雨芹，笑着问：“你还知道什么？”

刘雨芹笑着说：“我还知道，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珊瑚笑着点了点头，二人又继续逛街，逛街之后又在一起吃了晚饭。刘雨芹的电话不停地响起，刘雨芹时而以高冷女主编的口吻命令属下为她准备各种物料和交代工作事宜，时而又以小女生的口吻，发嗲似的与电话那头打情骂俏，放下电话就骂娘。珊瑚起一定鸡皮疙瘩的同时，也在心里佩服着刘雨芹在职场摸爬滚打磨练出来的手腕和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