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0) - 红楼宴 - 易泗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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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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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完中午的“饭口”后,张择北和后厨的人一起吃过午饭,便来到后厨门外,和几个也在休息的服务员或蹲或坐的在后厨外面的墙根下一起打游戏放松。张择北的手机用了几年,收发信息,拨打电话没问题,可玩游戏却很“吃力”,无论是画面效果,还是动作流畅度,都有卡顿,因为张择北的手机卡顿,导致张择北和其他人一起组队作战,总是失败。另外几人对张择北颇有怨言,张择北知道是由于自己的原因才导致游戏失败,但也不愿听别人的指责,回嘴是他们的技术不行。一来二去,其他人就不愿意再和张择北一起组队游戏了,张择北心里颇为郁闷,嘴上却说是自己不愿和“太菜”的人一起玩。

在下午没事的时候,张择北来到珊瑚的办公室,进屋之后,闲聊几句,便进入正题,管珊瑚借钱买手机。

珊瑚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说着:“你那手机,不是还能用嘛?”

张择北摊了摊手,无奈地说:“就能打电话,发信息、发表情和看新闻了,啥游戏都玩不了,玩个自带的赛车,都能卡死。”

珊瑚说:“给你开的工资,足够你生活了,酒楼管饭,你省着点花,能攒下不少,你上班都快三个月了,工资也有几千块钱,你这钱都花哪儿了?还来管我要钱?”

张择北说:“和朋友出去玩,再买点东西,再交个水费电费啥的,再买点儿烟,也就没钱了。”

珊瑚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应该学会理财了,不能总是手心朝上。”

张择北说:“我就想换个手机,现在差三千块钱,你说你借不借吧?”

珊瑚说:“不借,——差三千块钱,也不多啊?前天才开完工资,怎么快就没钱了?”

张择北说:“没开工资啊?财务说因为扣税的问题,这个月的工资要到月底才开。”

珊瑚说:“那不对啊,我已经在工资单上签字了啊?”

张择北说:“确实是没开,这事我还能忽悠你吗?不信你可以问老徐。”

珊瑚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又交待了一句:“工资的事情,你先不要跟别人说。”

张择北说:“跟谁说啊?酒楼的人都没开工资啊。”

珊瑚气恼地说:“怎么就那么笨呢?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还没工资的事情,先不要跟别人说。”

张择北说:“你这是要让我保密啊?我这人有个缺点,你也知道,就是有的时候嘴严,有的时候喝多了就什么都往外说。”

珊瑚当即就明白了张择北的言外之意,说:“你是想管我要封口费吧?”

张择北说:“要不怎么说咱是一个爹妈生的呢,总有心灵感应。”

珊瑚说::“行,钱我借你,等我先查清楚了这事儿,我就借你。”

张择北说:“口说无凭,咱是不是得立个字据,不然事后你忘了咋办?”

珊瑚瞪着张择北说:“放心,就算忘了你姓啥,这事我也不会忘的,——也别管我借了,等我查清楚这事,我给你买个手机。”

张择北又废话几句,之后就出去了,张择北走后,珊瑚想了半晌,拨通了徐冬涛的电话,将徐冬涛叫到办公室,问徐冬涛工资的事情,徐冬涛为难半晌,在珊瑚的追问下,只得说了实话,工资确实是没发,财务卫萍之前跟他打过招呼了,要用工资款“办点事儿”,只用一个月,还承诺之后会给徐冬涛好处,并让徐冬涛跟珊瑚保密。徐冬涛倒不在乎卫萍所说的那点好处,而是抹不开“面子”拒绝,在一起多年的同事,有事情求到自己,徐冬涛也想拒绝,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默认了,之后稳住后厨,让他们也别将事情说出去,跟张择北没有说实话,只是说工资款过几天就能到账。珊瑚略一寻思,就知道卫萍肯定是背着自己,又用工资款放账去了,先让徐冬涛回后厨,随后将卫萍叫到办公室,询问工资的事情,卫萍倒也爽利,很快就承认了拿工资款放账的事情,还说这次是迫不得已,老家顾燕父母要盖新房,还差点钱,顾燕把钱都取出来了,还是不够,她这当弟媳的,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了,便想着替嫂子分忧,于是便又拿工资款去放贷了,还说这次找的下家利息高,二十分的利钱。等把本钱和利钱都收回来,利钱汇款回老家给家里盖房,本钱再拿来发工资。

珊瑚愠怒地说:“我警告过你了,未经我允许,不准再动酒楼的钱。”

卫萍说:“陈经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决不会再有下次了。”

珊瑚说:“你还想有下次?”

卫萍想了想,说:“这钱也不是我用的,是给顾燕的爸妈,也就是我婆婆公公盖房子的。”

珊瑚“啪”的一拍桌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不管是给谁用的,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还是拿公司款出去放账去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嘛?这叫挪用公款,是犯罪,——我给你三天时间,必须把钱收回来。”

卫萍说:“没那么严重吧?”

珊瑚说:“你是做财务的,严不严重,你还不知道吗?”

卫萍说:“那钱已经放出去了,怎么收回来啊?”

珊瑚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给你三天时间,钱必须到账。”

卫萍支支吾吾地说:“可是,……”

珊瑚说:“没有什么可是,是三天后,钱必须到公司的账上。”

卫萍咬了咬牙,答应下来,之后就出去了,卫萍出去不一会儿,顾燕便前来找珊瑚,这也在珊瑚的意料之中。顾燕开门见山把话挑明,说这次卫萍用公司的钱放账的事情,她事先并不知道,是卫萍擅自做主。顾燕先是向珊瑚道歉,随后让珊瑚给她个面子,说等到月底,再把钱补上,被珊瑚断然拒绝,说:“钱必须要回来,一码是一码。卫萍未经我允许就动用公司工资款,这叫‘挪用公款’,是违法,是犯罪,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她还这么做,是没把我这个当经理的放眼里啊?钱拿回来,这次就这么算了,我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有下次,我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顾燕冷笑着问:“公事公办?怎么个公事公办?”

珊瑚说:“工资款我已经签字了,钱却不见了,我只能报警了。”

顾燕也拉下脸来,说:“陈珊瑚,你才当经理几个月,酒楼的很多事你都不了解,这钱是借出去了,你知道我借给谁了吗?酒楼没人来找麻烦,工商税务采暖消防,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又一语双关的说:“想要继续经营下去,很多事情,你报警也未必有用。”

珊瑚听出了威胁的意味,知道此时还不能跟顾燕翻脸,说:“我知道,是你把这些事都料理得稳妥,爸也常夸你,说有你在,酒楼就算没他这个经理,也能照常经营下去。”

顾燕说:“我在酒楼这些年,工资从五千涨到了七千,现在服务员的工资都三千五、四千,还不一定能招上来人。卫萍用工资款放账,也就能多万把块钱的利息,也就是晚发一个月的工资的事情,是晚发,不是不发,谁家也不差这几千块钱过日子。”

珊瑚说:“你不差这几千块钱,可不一定别人就也不差这几千块钱,或许就有人等着用这钱买米下锅呢,或许就有人等着用这钱给儿女交学费或是给老人看病呢。人家辛辛苦苦地干了一个月,等到发工资的时候,你们把钱拿出去放账了,这要是传出去,你觉得酒楼的那些人,会在背后说什么?搞不好人家还可能会到劳动仲裁的地方告我们呢。”

顾燕反问:“说什么?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啊?也没人去闹事啊?”

珊瑚说:“你没听到,不代表别人就没说过,现在是没人闹事,可有人闹事就晚了,……我不管你和卫萍用什么方法,就给你们三天时间,必须让钱到账。”

顾燕知道再谈下去也未必有用,就气哼哼地走了,顾燕刚走,珊瑚还在愠怒中,电话就又响了起来,珊瑚看了眼号码,接电话,说:“好,我知道了,我处理下这边的事情,过会儿就回去。”

珊瑚放下电话,想去找顾燕交待几句,但想到方才的不愉快,也就没去。珊瑚离开酒楼,开车回家,车在路上,电话就又响了起来,是大成打来的,问珊瑚什么时候才能到家,珊瑚说路上堵车,还要等一会儿,大成在电话里埋怨起来,埋怨珊瑚“磨叽”。珊瑚心情不好,在电话里和大成吵了起来,说:“我也是人,不是你们家的奴隶。”吼出这句话之后,珊瑚就挂断了电话,觉得舒服多了。方才的电话是大成打来的,依旧是因为韩美琳,韩美琳前些日子在家洗澡,没站稳,滑倒在卫生间里,手腕扭了。去医院拍片,骨头没事,韧带伤了,需要静养和按摩。当时大成就想让珊瑚在家陪着韩美琳,珊瑚说酒楼有事要忙,便拒绝了,并提议给韩美琳雇佣个保姆。韩美琳也同意了,结果保姆在家里干了两天,就主动辞职了,理由是韩美琳实在是太难伺候了。做菜不合口味,要斥责;门框上的灰没有擦干净,要唠叨几句;洗衣机里的衣服没有按照品类选择洗涤方式,要扣保姆的钱。在大成的挽留下,保姆又干了几天,坚持干完一个月,就说什么也不干了。保姆辞职后,新的保姆一时还没找到,韩美琳在家烧水,水壶没拿稳,开水洒在地上,又烫了脚。大成已经带着母亲去了医院,简单地抹了点药之后,回到家里,便给珊瑚打电话,让她尽快回来。

珊瑚回到家,就见韩美琳坐在沙发上,脸色难堪,大成坐在一旁看电视,瞥了珊瑚一眼,也是一脸埋怨。珊瑚在玄关处换了鞋,来到客厅,赔着笑脸,说:“妈,去医院怎么样?”

韩美琳白了珊瑚一眼,说:“死不了。”

珊瑚对大成说:“吃饭了吗?我去做。”

韩美琳说:“不饿。”

珊瑚站在当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觉得处理家里的事,远比处理酒楼的事难得多。处理酒楼的事,再大的事,都“大不过”一个“理”字,而家确实偏偏最不讲理的地方。珊瑚知道,不仅他家如此,别的家庭可能也如此,所以才有“清官难断家务事”的俗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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