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卿的远行
傅忆娇走后,袁金林将傅忆娇带给他那两万块钱分一半给赵酒窝。袁金林说:“她走了,我们也该分手了。”
赵酒窝说:“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要去哪里?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我注定做你的跟屁虫,一天都不会离开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袁金林说道:“我和她之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过,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我感染上了艾滋病,和我在一起,你注意点。”
赵酒窝大惊,继而摇头说道:“我不怕。怎么会这个样子,卖血卖的?”
袁金林说道:“不是。我和阿颟发生过性关系。”
赵酒窝又一惊:“阿颟?她吸毒,你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注意保护自己?”
袁金林慢吞吞地说道:“我早就不想活了!瞧我这样说人不人说鬼不鬼,多潇洒一天就等于多赚两个半天。吃喝嫖赌图个爽快,死后喂狗喂猫,还是烧成灰摆在供桌上给人敬奉,都是虚空一场,反正死人没有感觉。阿颟是个弃妇,经历很多坎坷,我感觉她比我还要可怜,所以,她要我陪她上床我没有拒绝。当时她问我,要是她有艾滋病我敢不敢不戴安全套,我以为她开玩笑,就竭力表现出信任,没有戴,谁知,她真有这病。”
“这个垃圾!我找她算帐去。”
“算了吧,行将就木的人,找到又能怎么样?不过,这样也好——”
“都到这个份上,你还能笑出来?你也不想一想我什么感受。”赵酒窝见袁金林面带微笑,说道,她说着竟然眼圈发烫。
袁金林敛住笑,“我想傅忆娇会来看我的。我承认她很善良,只是,她太对不住我。”袁金林说,不知不觉他的伤感就掺合到仇恨里处,搅动,很快混合得均匀。
赵酒窝大惊,“她千里迢迢来看你,而你却惩罚她?!”
袁金林没有回答。
赵酒窝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其实,你这个人心肠一点也不坏。”
袁金林说道:“不要问那么多的为什么,我只惩罚她这一次。这一次,她若躲过去,算她造化,躲不过去,是她罪有应得。她不是喜欢偷人养汉吗?这回她真还敢脱衣劈腿,陈君寻那个杂种就会和她一起奔黄泉路上奈何桥!人活在世上也太累了,我早就想好好歇息。你的事情我已经为你想好了,有两条路:第一,你可以回去自首,你的罪是有起因的,又没造成多么恶劣后果,再加上是未成年人,量刑定谳也可以轻判,我希望你回去。”
其实,不需要袁金林回答,赵酒窝也能猜出七八,早先,韩功课糟蹋赵酒窝,嘴里“忆娇”、“忆娇”地忘情呼唤,当时赵酒窝不明就里,还挨了韩功课辱骂。
显然,那时,韩功课把她当作傅忆娇对待,她当时明显感觉到韩功课非常爱嘴里呼喊的那个女人。
赵酒窝与袁金林混熟以后得知傅忆娇是袁金林的老婆,袁金林炸袭韩功课,以及现在报复傅忆娇并想借机毁灭陈君寻,其中的情孽定然很深,赵酒窝揭开端倪。
但她不忍心伤害袁金林,就不再追问,而是说道:“不,我不回去,我要留在你身边。第二条路呢?我走第二条路。”
袁金林说:“去我广西一个朋友那里,他在那里开家服装厂,你可以到那里落脚,做个工人,喏,我找一个甘肃朋友给你伪造一张身份证,以后,你就是甘肃人了,可要收好。”
袁金林一边说,一边将一张假身份证掏出来,递给赵酒窝。
赵酒窝不接,说道:“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不嫌弃你,我会好好照顾你。”
袁金林的脸上堆起满足的微笑,摇头,“我是通缉犯,只能是癞蛤蟆趴在热鏊子上——自在一会算一会。我自作自受,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况且,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明天,你自己动身吧,我没法送你了。”
赵酒窝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我不走,我不能撇下你。我,我爱你!”赵酒窝心里一急,脱口而出。
袁金林一愣,待他回过神来,心口一阵阵绞痛,“说什么傻话?以后不许胡说八道!”
赵酒窝倾长脖子,定定地仰视袁金林,不依不饶,“我不管,我就喜欢你。我爱你,爱得发疯——”
赵酒窝亮起嗓子。袁金林无比痛苦,抬手就甩赵酒窝一记耳光。
赵酒窝被抽得一下子愣怔住了,袁金林蹲下身来,突然抱头“呜呜”地哭起来。赵酒窝如坠十里云雾,一时不知所措。
过一会儿,袁金林抹净眼泪。袁金林站起身来,伸手轻轻摩挲赵酒窝挨打的半边腮,“对不起,酒窝,我心情糟,太冲动了。还疼吗?”袁金林轻声问。
赵酒窝审视袁金林揉得血红的眼睛,突然大笑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小时候脑袋是不是被门挤过留下后遗症?时好时坏,蛮吓人的。”
袁金林说道:“以后不许乱说话。”
赵酒窝似有所悟,“哦,说一句‘我爱你’,就把你震懵住啦,放心,我赵酒窝在感情上拿得起放得下,你不爱我,我也不勉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袁金林感觉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改变话题,说道:
“傻丫头,你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要离开这里。傅忆娇迟早会让警察来抓我。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为什么和你一样,这么恨韩功课吗?等你到广州,上了火车,我会告诉你的。听话,乖。”
袁金林慈爱的目光撒落在赵酒窝俊俏的脸上。
赵酒窝敛住狂放。与袁金林对视,她的脸色渐渐黯淡下来,从袁金林的眼神中,她似乎触摸到一种非常神圣的东西。
第二天,赵酒窝上火车后给袁金林打去电话,赵酒窝说:“袁叔叔,我已经上了车,你也走了吗?不管你到哪里,等你安顿下来,一定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车上乱,你补张卧铺吧,还有,钱一定要收好。到那埋头好好干,不要告诉他们你的真实身份,一定要像哑巴拜年那样,少张嘴,多磕头。”袁金林再三叮嘱。
赵酒窝说道:“袁叔叔,你昨天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兑现呢,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妈死之前,包括现在我爸都没有你对我好。为什么?”
袁金林犹豫起来,最后说:“因为,因为我一直把你看成我的女儿。”
袁金林这句话突然勾起他对谢凤凰的想念,他对谢凤凰开始滋生丝丝感情。
虽说赵酒窝的出世给他的生命点缀了黑色的污斑,致使爱的玫瑰在他和谢凤凰之间万难浪漫开放,但是,自从见到赵酒窝,他慢慢改变了看法。
他发现赵酒窝原来是上天给他的赏赐,比玫瑰更有意义的花朵,谢凤凰即使是一台生育机器他也应该感激,袁金林突然感觉对不住谢凤凰,他对谢凤凰的那种特殊的酸痛开始转化为一种与谢凤凰交欢时肉体愉悦的回味与依恋。
赵酒窝迟疑片刻,然后苦笑道:“下次见面,我就认你做干爹吧。干爹,我现在就叫。干爹,干爹……干爹一路顺风。”
赵酒窝叫着叫着不禁热泪盈眶。
袁金林也是苦笑,面前一片惘然,心说:永远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再见吧,我的孩子!
罗甜润死后,罗艳丽临回部队之前找到陈君寻。
罗艳丽约陈君寻到公园里见面。在公园,选定一片僻静的地方,二人站了很久,这期间,罗艳丽向陈君寻一五一十地道出事实真相。
这时,陈君寻才知道与他热烈交往自称白色的女人竟然是白美玲的女儿,比他小十七岁的小女孩罗甜润,近在咫尺。
“她就是白色?!”陈君寻愣怔,“什么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