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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第34章

弟弟要成家了,黄健为弟弟感到幸福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弟兄两个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睡在一起谈天说地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隔膜把自己和黄庆隔膜开了。黄健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搬家了,须搬出西耳房到后院东屋里去。弟弟是有媳妇的人了。弟兄两个不能在同一栋房子里啊!其实搬家也是很快的,属于黄健的家产,无非是一箱书和两床被褥和一张床。这个家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属于他的东西了。

后院堂屋孙姑奶奶住着,东屋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地面阴暗潮湿,靠南墙横七竖八地放置着一堆木头。四面墙壁上都布满了蜘蛛网。门和窗户都已破烂不堪,呼啦啦地秋风吹得沙沙作响。在一个邻居的帮助下,黄健把那堆木头全清到了堂屋西间里。扫净地面,若有一些生石灰吸吸潮多好,黄健想。生石灰是没有,但石灰窖里还有些熟石灰,是两年前建房剩的。黄健搞来一些也撒上了,虽然不能吸潮,但也能消消毒啊!消完毒,又把床放置好,铺好被褥,他才轻松地坐在床沿上喘了一口气,在这里他倒感觉得淡泊和清静起来。一个人可以看看书,听听收音机;也可以听听孙姑奶奶讲讲她的过去,本来懂得却装不懂地向孙姑奶奶请教一些简单的问题,让她耐心地解释。这样来打发时光,他感觉很快乐。这日子可以与老子的“与世无争,淡泊人生”相媲美了。

黄健从西耳房搬走后,单爱英紧接着就搬进来了。黄健透过西耳房的大后窗可以看到单爱英在铺着床。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地跑着叫着:“看花媳妇了,看花媳妇了。”他们趴在西耳房大后窗上叽叽喳喳地乱个不停,其中一个小孩子推了一下窗扇,窗台上的一盏煤油灯被推到床上了。单爱英边收拾煤油灯边骂:“娘的屌,推什么窗户,把煤油都都洒到我床铺上了。”小孩子们轰地一声的跑光了。

黄健站在后院槐树下,透过后窗,他看到了一年多没见到的弟弟。他两手插到裤兜里,个头也明显地长高了许多。但没有看到那女孩。他返回东屋里,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弟弟,希望弟弟能婚姻幸福,和那女孩白发到老,也了结了父母的一桩愁事。此时,黄庆还是来到东屋来看哥哥了,他笑眯眯地坐在了黄健的床上说:“哥哥到前面去住吧!”黄健已百感交集,泪如雨下。想起一年来对弟弟的思念,尤其除夕夜那个凄凉的情景:父母跑到野外相互吵架的事。他很想抱住弟弟大哭一场。

“别哭了哥哥,还是搬到前面去住吧!”黄庆说。

“不用,弟弟。我在这里倒挺肃静。”黄健擦干眼泪说,“你知道吗?弟弟,这一年多了,我是多么地想你,大年夜咱大大和娘跑到野外去,我拉这个那个去死;拉那个这个去死,快把我难死了。”

这时,单爱英进来了,她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块递给黄健说:“给你,这是喜糖。”

黄健无力地摇了摇头,他想起母亲对他的冷落,他还没有释怀。

“健儿,你拿着这二十元钱。第一次和弟媳妇见面,作为大伯哥是要拿见面礼的。”单爱英见儿子不要糖块,又掏出二十元钱说。

黄健接住了,这道程序总要走的。他跟着母亲来到前院。走到厨房门口,他看见那女孩正坐在锅门口,见黄健来了,她却低下了头。

“丽晶,这是你大哥。”单爱英对她说。

那女孩头也没抬,反而趴在了锅门上。看到她第一眼起,黄健的心情就变得沉郁和凝重了,不过是个十五六的花季孩子懂得什么?能会过日子吗?他暗暗埋怨母亲的愚昧和无知。

“妹妹你什么时候到家的?”黄健只好先打招呼,谁知那女孩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他找不到借口给她见面礼了,最起码能叫声哥哥,见面礼才能顺理成章地给你啊!黄健没有给她钱,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厨房。局势显得很尴尬。

“健儿,你去张家寨看望一下你mama吧!她现在很难过,孙子在她手里死的,在儿和儿媳妇身上有脱不清的‘不是’。问她是否到咱家来住几天,最好把她叫来,换换环境也能好点。”单爱英对黄健说。

黄健点头同意,他正想摆脱这个尴尬的局面呢!他推出自行车直奔张家寨而来。不到半路,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当走到姑妈家时,他全身都湿透了。

此时,黄福梅的家是十分的阴冷和凄凉的,全家每个人的脸都犹如死灰般的难看。黄福梅已卧床不起,与她对面的床上华凤在撕心裂肺地嚎叫着:“才儿啊,你去哪里了,你就这样丢下妈妈了?我的娇儿!我的娇儿啊!…”

张冷倚在门框上,一副蜡黄的面孔,他叹道:“都想开点吧!反正没有这个人了。”

“娘,求求你告诉我埋到哪里了,我扒出来只看一眼,就一眼。”华凤突然跪到黄福梅床前哀求道。她披头散发,鼻子和嘴唇都由于悲伤和上火而布满了血泡,先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已经没有人样了。

“我的乖儿,奶奶死不了,也得蜕一层皮啊!我的才儿啊!”黄福梅哭得已经没有眼泪了,连抬头的气力也没有了。

“嫂子,起来吧!”张通搀起华凤说。张通也悲痛到极点了,他趴在椅子上已经哭了一天了,他是非常喜欢这个侄儿的,想起和这个可爱的侄儿一起玩耍的往事,犹如一场梦啊。

张宁是个乐观派,中年丧子虽然也把他击倒了,他却华凤的床那头苦笑道:“娘,咱咋着过?”

黄健的到来,大家也没有客套,也可能是黄健写那封骂的信的缘故。黄健说:“事已至此,也都不必伤心了。再伤心也不顶用了,不如化悲痛为力量往前看。生老病死是正常的自然现象,谁和谁的缘分有多少是上天注定的。你们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吧!我把俺mama接走换换环境,现在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尽快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黄健说完,把黄福梅拉起来说:“mama咱回家吧!”黄福梅抱住侄子失声痛哭起来。黄健也哽咽了,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姑妈对她的疼爱。他的心也难受得厉害,他搀扶着姑妈走到门口。

张通说:“黄健你把俺娘叫走,家里人心里都百抓子挠心似的,俺这些人怎么过啊!”

张虎正蹲在堂屋门口的槐树跟上,脸色黄如地皮,愤愤地说:“孩子让你mama损坏死了,天塌了!”

“天塌,砸你你!”黄福梅用食指使劲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张虎摆了一下头不再说话。

黄健载着黄福梅回到了黄家坪。他对姑妈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匆匆往学校赶了。在他下一个周六回家时,黄曦告诉他,姑妈第二天就被张宁接走了。

时光如梭,度过漫长的冬季展眼到了次年的麦收季节了。五一劳动节一到,同时也到芒种了。由于黄福超还在东北打工,黄健也不顾紧张的会考复习,坚持回家参加麦收。

暮色笼罩了大地,茫茫天宇中散布着稀疏的星斗,也悬挂着一轮冰冷的玉盘,向广阔的大地倾泻着如水的月辉。整个前院里都静悄悄地,全被葱茏的枣树包围着,枣树下筛着稀疏的月影。偶尔也会从遥远的村外传来一声鸡鸣。钱丽晶和黄庆正睡在堂屋平厦底下,所谓的婆婆正住在西耳房。躺下不久,黄庆便在她体内激烈的冲撞之后,很快便翻身呼呼地入睡,这对钱丽晶来说简直像是一种每晚履行的公事了,她越来越觉得烦腻和乏味了,有时候还感觉身体里被他摩擦的灼痛。她摸出床头上的纸巾擦拭了一下溢出的液体。在这个麦黄的季节里,她的思绪飞到了遥远的故乡,家乡的麦子也该收了吧?天哪,展眼和黄庆在一起已经九个月了,这一切似乎还在梦中。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才感觉和他相守终生、白发到老是多么遥远的事。当初只看到了他的风华正茂,并没有看到他致命的缺点。尤其是看到他那条瘸腿,有时心中便会油然而生一种厌恶感;还有那表情严肃的所谓婆婆,她一看见她心里就有一种恐惧感,自然而然地想起历史课本中慈禧太后。她越来越感到和黄庆的那份所谓的爱情渐渐被燃成灰烬了。她胡乱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二嫂快起,咱跳绳呢!”黄曦使劲地摇着睡得迷迷糊糊的钱丽晶。钱丽晶从梦中醒来,天已大亮,万道霞光正透过枣树叶斑斑点点地洒在院子里形成无数个光点。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院子里,瞬间又警惕地飞去。婆婆正顶着毛巾清扫着院子。黄庆还正背对着她呼呼地睡着呢!她本能地坐起来,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拍了一下黄庆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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