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两腮绯红好像搽过胭脂
第23章
照片上的她,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怀抱一个漂亮的公仔,白皙的瓜子脸上,两腮绯红好像搽过胭脂。
他一字字地读着信的内容:
健哥哥:
我也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这张照片只想让你记住过去的我,但要忘记现在的我和将来的我。因为我没有资格走进你的生活了,因为我心里不只有你一个人,虽然我心里不能否定爱你,但我也爱黄贝贝。我爱你的稳重和含蓄;也爱黄贝贝的英俊和潇洒。但我真的不知道选择哪一个港湾,不过现在我年龄还小,所以只好从你俩之间退出,一个人独立起来,不再和你俩交往。我认为这样会减少我一点痛苦,谁知越这样我就越感到痛苦。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脑中无时无刻不轮流闪现着你和他的面孔!你两个我都爱,一个也不想放过,我知道这是多么的荒唐。我知道这是你们两个都无法接受的,所以我建议你们两个对我都放手吧!我不是一个好女孩!我以后的日子打算一个人打发,选择孤独的旅行。
再见,健哥哥,祝你中考金榜题名。
孔荷草
1993.x月x日
泪水模糊了黄健的双眼!他用颤抖的手把照片原样放进信里,叠好夹进语文课本。他的内心被酸酸的苦楚埋没了……
当中考的最后一场的铃声敲响时,标志着黄健的初中生活正式宣布结束。他那颗紧张的心才渐渐松弛下来。他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考场,火辣辣的太阳正炙烤着大地。他走到校门口,见孔荷正看着手里一份什么资料,并没有看见黄健。他鼓起勇气上前轻轻地抓了一下她纤细的胳膊说:“孔妹妹,考得怎么样?”
“一般吧!你呢?”孔荷一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
“还好!”黄健说着,没有留步,他感觉心痛的要命。他直往建筑公司大屋子方向走去。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和孔荷说话了,也是初中生活最后一次与她说话了。他跨进大屋子的门槛,由于钱道贺和孔涛的走去,这里除了工人就是他一个人是学生了。他内心充满了凄凉和惆怅。在这里度过了三年的时光哦,此时就要离开这里了!他站在窗前,往外望去,目光恰巧能穿过幽深的巷子看到梧桐树下孔荷的咖啡屋。深邃的巷子内,黄色的落叶缓缓地飘下,和煦的阳光在地面上反射着淡淡的光芒。咖啡屋开着窗,敞着窗帘,通过窗口能隐约看到墙壁上孔荷贴的蓝天白云的壁画。他正想转移目光,突然他见孔荷用钥匙打开了门,她扫视了一下四周才进去了,他正猜测着孔荷进屋后会干些什么?突然他见黄贝贝也进了咖啡屋,和孔荷前后相隔不到一分钟。咖啡屋门被关上了,接着窗户也被关上,窗帘也拉严了。此时,黄健犹如晴天一个霹雷,他恍然的扶住那堆破烂的什物,挣扎着挪动着脚步,回到床前,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心一点点地开始成灰……
“哥哥!”黄庆把三轮车放在大屋子门口兴奋地喊道。后面还跟着黄冷。原来他们知道黄健今天考试完离校,特意来接哥哥了。
“兄弟……”黄健起身叫道,心里猛然感到一阵温暖,这世间毕竟还有可贵的亲情。
“哥哥,你脸色一点也不好,是考试累得吧?还是哪里不舒服?”黄庆是个细心的人,他细细地打量着黄健的脸色关切地问。
“兄弟,我没事,我很好啊!”他噙着泪水说,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弟弟,泪水再也禁不住滑到黄庆的肩膀上。
“别难过,哥哥。咱马上就回家了。”黄庆安慰道。
黄冷和黄庆把黄健的被褥和书籍全搬到了三轮车上。黄健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睡了三年的床铺,确定没有落下任何东西,才慢慢地离开了,同时也带着一颗破碎的心…
回到久违的家,黄健直接进了自己的西耳房,他躺在床上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单爱英走进来叫道:“健儿,考得怎么样?考好考歹都别在乎,大不了咱再复习一年。人家复习五六年的都多得是。”她一边摸着儿子的额头一边又说:“我的乖儿好烫,发高烧,庆儿快去叫医生,给你哥哥看看。”
余凤也串门进来,她也摸了一下黄健的额头说:“我的乖儿真热,赶快打针。”
黄健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进被褥。
第二天早饭后,黄健才感觉身体稍微有了点好转,头也没有那么痛了。但内心的压抑仍没有减下来。内心深处那种深深的失落,仅是他自己知道啊!生活已让他麻木,让他不愿向往明天,不愿再提高灵魂。
“健哥哥,你好了吗?”他听到窗外有位女孩的声音在叫他,很像孔荷,不会是孔荷来了吧?他猛然精神百倍地坐起来,下床打开窗户,见是黄萍。黄健无奈地垂下头返回床上,用毯子蒙上了头。
“呵呵,健哥哥你起那么快,看来你好了。听说你考试累病了,特意来看看你,却不给面子。”黄萍扮着鬼脸说。
“哪里是病啊?不过是头痛发热的小问题。”黄健拉开头上的毯子不耐烦地说。
“那不会是失恋了吧?哈哈哈哈。”黄萍继续逗乐。
“你这丫头说什么?该干嘛干嘛去,我要睡觉了。”黄健生气地说。
黄萍哼的一声走开了。这时黄庆推门进来。
“哥哥,好点了吗?”黄庆问道。
“好多了。”
“多喝点水,大睡会儿好得快。”
“知道。对了,怎么没见咱大大?”
“忘了告诉你了,他下东北干建筑去了,还不是为了咱的学费啊!春节后的土豆生意就不行了。”
“咱娘现在干什么呢?”
“在棉花地喷农药呢?忘带水桶了,我又返回家来拿水桶呢?”
“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我也喷农药啊!”
“咱娘不让你去,她说你是学生抗药能力不行,怕你中毒,再说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呢?”
“我不怕,我一定去。”黄健发疯似地说。他飞快地下床穿鞋,一路狂奔着往棉花地跑去!
骨瘦如柴的单爱英正在茂密的棉花地里艰难地喷着农药。他的鼻子一阵酸痛,上前卸下母亲身上的喷雾器背在自己身上。单爱英还没有缓过神来,黄健已经喷着雾气远去了。
单爱英急的直跺脚:“健儿,你抗药能力不行,快放下。”
黄健哪里理她,而是继续喷着往前走。十七岁的黄健虽然身高已经一米七,但由于在学校营养不足,身体很虚弱。三十斤的药桶对他来说还是很吃力的,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仍咬着牙摇摇摆摆地往前走。他只想用沉重的劳动来麻木每一个神经。也许劳动才能使他忘记一切,让痛苦的记忆变为空白。
“哥哥,你喷的那一片不是咱的地。”黄庆在地头着急地说。
黄健这才发现他喷的这一畦子是邻居家的。
“那怎么办呢?”黄健痛苦地对母亲说。
“没事,健儿。现在往咱地里喷就行了。这样也好,毒死他家地里虫也不往咱地里爬了。”
这桶药水很快喷完了,他卸下来喷雾器,放到井边。然后用长绳拴住水桶放到井下打水。他吃力地往外拔着装满水的水桶。他的额头上浸出了汗珠,一双小手也磨掉了皮,感觉火辣辣地痛。突然他感觉猛地轻松,接着听到“咚”的一声,水桶滑扣了,落到了井里。黄健拉出像死蛇似的麻绳,惊慌失色地趴在井口往下望,深邃的井下水面上还残留着没有散尽的涟漪,那还见到水桶的影子,由于铁片水桶早已沉入井底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