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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孤寂和凄凉撕裂着她的心

第121章

这就是黄兵的老婆王艳玲。

“黄健弟弟发财回来了。”王艳玲妖冶的说道。

“发什么财啊,没饿死就算不错了,嫂子。”黄健说。

“健弟弟,还是那么幽默。”

黄健给她说了几句家常话带着孩子又往北走去。一年没有回来了,村里每个角落似乎都想去看看,这也许是一种乡情。穿过熟悉的洗,杏树林,又是一家院落,同样是房倒屋塌,梁空巢倾,塌陷的堂屋露出土筑的屋山孤零零的挺在废墟之上,这家则是黄福堂家了。黄健想起黄福堂一家五口逃荒在外,不知流落何处……他很难承受这种凄凉的景色,又很快离开了。路上又碰到几个邻居,寒暄了几句,便回到家来,黄福超夫妇已把供品炸好。

接下来就是祭灶了,单爱英把供品给灶王爷摆上说道:“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上了香,烧了纸钱,给灶王爷的马拌上草料。黄福超拿出两个闪光雷,柱子喜欢点爆竹,黄福超就让他点去,炮声响过,单爱英给灶王爷磕了头,祭灶算结束了。

“吃饭吧。”单爱英说。

全家围着饭桌坐下来,黄福超习惯性的拿出那壶老酒,柱子抢着给爷爷倒酒。

“今年过年,健儿回来了,庆儿没来啊!”黄福超感叹着说,“不过大儿子回来了,我也很高兴,我要多喝点。”他说着,浑浊的眼里流下泪来。

“大大,别难过,弟弟有他的难处。”黄健安慰道。

黄福超一连喝了三杯,那副沧桑的脸庞已显出醉意,话也多起来。

“健儿啊,很多事大大不想给你说,但又很想给你说……”

“大大你说,都是家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十七岁那年是咱家苦难的开始…….”黄福超欲言又止。

祭灶的炮竹声在黄家坪已逐渐消失,意味着时钟已进入午夜。单爱英收拾餐具,黄健离开饭桌进屋睡觉。

他走进这所熟悉而又感觉陌生的屋子,不禁潸然泪下了。孔荷陪送的家具还原封不动的在屋里放着,物是人去,触物伤情,内心自然增添了无限的孤寂和感伤。感觉心里像有块石头堵得难受,似乎不倾泻出来,就会有死去的可能。

他扶着床栏躺下来,突然像老了很多。也许是酒精的效应,他的头像裂开般的疼痛。他忍不住想大哭一场,他终于哭出了声。哭声惊醒了耳房里黄婷,她急忙穿衣来到爸爸房间像个大人似地问:“爸爸,你是不是喝醉了,我给医生打电话让医生来给你打一针解酒针吧!”

“不用,婷婷。爸爸哭两声就好了,心里憋得难受。”黄健停止哭声说,“你扶我出去,婷婷,我想吐。”

黄婷扶着他走到门口,他扶着门口的水泥柱子翻肠倒胃地吐了起来,吐完才感觉舒适了许多。回到床上,头痛却还没有减下来,黄婷用一双小手不停地给爸爸揉着太阳穴。

“女儿,你是爸爸最亲的人。”黄健迷迷糊糊的说。

“知道,爸爸你睡着就不难受了。”

黄婷一直给爸爸揉着太阳穴,伺候男人也许就是女人的本能,一个几岁的孩子竟然会让黄健感到亲情的温暖。他渐渐睡去,他梦到正与女儿和孔荷三人牵着手在灿烂的阳光下散步呢。女儿蹦蹦跳跳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天是那样蓝,空气是那样清新……

凌晨五点,清脆的手机铃声把他从梦中惊醒,他知道是梁静的,他见女儿还在身边睡的很香,他没有接听,直到铃声渐渐消失。他趁机把铃声调为静音暂放在枕头下。他坐起来,从桌上摸到那盒“七匹狼”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他的头仍有些痛,显然是没有完全休息过来,他只好又倚在床栏上闭了一分钟眼睛。十多分钟后,他又瞧了一下手机居然有四个未接来电,不用说都是梁静的。爱情的甘露滋润着他的身心,只有真正的爱才促使她一遍遍打他的电话焦急的找他,一种无比的幸福感充满他的全身。他悄悄地发了一条短信息给她:“对不起,我的手机不知怎么被弄成静音了。”

他穿好衣服,走出院外屋后空院子里,在梁静的来电上按下了绿色的发送键。响了好长几遍,最后系统都说:“对不起,对方无人接听。”他疑惑地把手机装进口袋。此时梁静却来了一条信息:“对不起,我的手机也不知怎么被调成静音了。”黄健不禁哑然失笑,这女人还挺会逗。他故意回道:“哦,那么巧,你的也成静音了,小心全世界的手机都变成静音了。”

她回:“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又拨了过去,对方终于又发出甜美的声音:“在家过的还不错吧?”

“还好,静静你一个人在旅馆怎么过的?”他一想到把她一人扔到凄凉的旅馆里,他就感到揪心,年关正是举家团圆的日子,却让她在旅馆里过,他无法想象他怎样打发一个人的时光。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的内心也说不清是爱,是可怜还是同情……

“我现在在孟丽这里,我就在旅馆就住了一夜。”

“哦……原来……见到天寒了吗?”黄健突然有种复杂的感觉,结巴着说。转而又感到欣慰,起码她不会一人打发日子了。

“我是想见他,但没有,我怕他缠着我走不了再陷进苦海。”她的声音好像有点哭腔。

“那你见……”黄健想问见孟庆堂了没有,但他又感觉不应该问。若问了,又怕她说见了,心中便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这种感觉还相当强烈,他自己也数不清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大概他从内心已放不下她了罢,是爱她吗?那为什么还时常想起孔荷。他脑中两个人的面目在交替变换。哎,真糊涂自己还不知道吗,孔荷是人家的老婆了,还抱有什么幻想。

“见谁?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见孟某人了吗?”他终于问了。

“我知道你会问,你觉得我会见他吗?我会见这个把我的命运搞得如此惨的人吗?放心吧,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没做对不起我的事。”黄健听到这个却感到不安了,他内心感到了责任心的重量。爱是要有责任的,爱是专一的。这些自己能做到吗?对,还有女儿,女儿还幻想妈妈回来呢。女儿能接受这个叫梁静的女人吗?女儿肯定是无法接受的,女儿是自己的唯一的精神支柱,若没有女儿他不知道这些年怎样活下去。

“不是那意思,对了,我年后不打算去天津了,打算去沈阳我弟弟那儿,想在那儿发展,主要是和弟弟能在一起,相互有个照顾……”

“那你培训学习那么长时间,不前功尽弃了吗?”

“不管那么些了,我只想和弟弟在一起……”

“我跟着你去!你打算哪天动身?”

“跟着我可能要作些难,因为在沈阳我不熟,全靠弟弟。”

“没关系,作什么难,我也不怕了,早锻炼出来了。最好早点动身,在孟丽那里怕那恶魔来缠绕。”

“那正月初八好吧?”

“那好吧。”

原来梁静一人住在旅馆里,时近春节,孤寂和凄凉撕裂着她的心。她不但想念儿子天寒,更想念四年没有联系的家。四年来,不知家乡的变化如何,父亲,姨妈伯父不知是否还健康;微山湖的水是否还清澈;成年的哥哥还会不会去摸鱼,四年没有吃哥哥摸的鱼了,那种香喷喷的鱼香味似乎还能在嘴中感觉到。哎,所有家乡的事都毫无音讯,如果真想知道家的情况固然也很容易,拨通家的网通座机电话就可以了,她也拨过但始终没有勇气接通,她不知一次次放下话筒又拿起话筒反复了多少次。现在的处境如何给亲人说……世上最苦的人不是没有家的人,而是有家不能回的人啊。

她走出旅馆,沮丧地走在大街上,她边走边考虑和黄健的关系。老天真会捉弄人,偏偏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家境如此复杂的人。她明白黄健不可能完全爱上了自己,他心里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儿,或者他对那个前妻什么孔荷还念念不忘,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隐隐作痛,自己的付出会不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她自己也没有把握,人的感情啊就是如此奇妙。

大街上,已笼罩了新年的气象来,卖春联的,卖鞭炮的摆满了一条街。抄办年货的人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热闹非凡。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异常隆重。新年的好景没有给梁静的心情带来好转,反而增加了悲凉。她想给黄健打个电话,但拨了几次当按绿色的发送键时就犹豫了,最终还是按了返回键。她的心充满了苦涩,她也说不清什么原因连电话都没有勇气拨了。但她突然又想到了孟丽,她决定到孟丽那里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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