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兄弟分布别
第110章
农用三轮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在后院里,母亲抱着大柱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黄庆从母亲怀中接过儿子,亲了又亲,亲着亲着就泪如泉涌。此时银色的月辉正缓缓地洒向后院的地面和那棵古老的黑槐树冠上,显得温柔缱绻;墙根处隐约传来秋虫在凄凉的吟唱;也能听得到村前小河中冰凉的河水在呜咽中忧愁地流淌。童年的河啊!多少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你冲到哪里去了?黄庆的心中顿时涌起一种悲凉的情绪!
扒出来黄庆,全家都松了一口气。黄健也考虑着再次奔波了,这个落败的家也决不是他的久留之地。他深深知道他还有梦去寻,还有许多天下的路去走。他为自己买了一部最便宜的二手手机,并且平生第一次申请了qq号。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希望和弟弟保持联系,只要弟弟平安无事,他才能安心地走自己的路。由于当初选择道路的差异,所以志不同了,道也不合了,所以也不相为谋了。只好都在各自的路上相互祝福了。
在黄庆出来几天后的一个早晨,黄健刚起床,落寞地开了前院的大门。见黄庆在门口站着,红肿的眼泡,蓬乱的头发,满身的尘土……
“兄弟,你这是怎么一回事?”黄健惊异地问。
“昨夜,我找孙姑奶奶去了,在陵上哭了半夜就睡着了,一直到天亮。”黄庆用沙哑的声音答道。
“兄弟,这是何苦呢!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振作起来。”
“哥哥,我一看见那个小孩就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这种滋味我已经尝过了,我不也是过来了吗?坚强、乐观一点兄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也该走了,今天上午在镇羊汤馆吃个饭,对你好好的补补,马上就各奔东西了,也算是咱俩最后的晚餐吧!你不是也得去周贵那里吗?下次不知何时再见面。”黄健说着眼圈红了。
“哥哥你去哪里?”
“还没有确定,可能先去银寨县劳务市场,用东北话说是‘蹲坑’去,那里住店也便宜,好多一元店,还管开水喝。”
“有句话说,想日屄银寨县,银寨县有个老张店……哥哥千万注意身体。”
“兄弟都这个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我哪还有这份心思。我的手机号和qq号你记下来,保持联系。到了周贵那里,钱能要出来就要出来,要不出来也别着急上火,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我看周贵不是什么好鸟,要多留个心眼。”
“知道了,哥哥。”
上午,兄弟两个在镇羊汤馆各喝了一碗羊汤,没有喝酒,因为一喝酒兄弟两个都有好哭的习惯,为了少流点泪,弟兄两个吃完饭就各奔东西了。
黄健背着行囊从雄信县车站坐车当天晚上便到达了银寨县,在这座县城的劳务市场的桥头下了车。银寨县是全国有名的蔬菜盛产基地,种菜、收菜,装车卸车需要大量的劳动人员,四面八方的邻县农民都前来打工。当天干完当天开钱,比在工厂上班要“是味”的得多,工厂还要压工资,拖延工资什么的。不过现在是淡季,前来务工的自然要少得多。只有十多个流浪汉、酒晕子常客在桥头上蹲着。黄健知道从此他马上就要和这些流浪汉、酒晕子融在一起了。黄健背着行囊落寞地行走在这座桥上,这座桥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桥,桥栏已经破烂不堪,桥体中间已有一道深深的裂纹,有一辆车路过桥上,整座桥都在颤抖。黄健不清楚政府为什么不挂上“危桥”的标志。再看桥下是一条刺鼻的臭水河,河里流淌着全城市民的生活用水。乳白色的河水里漂满了菜叶、方便袋等肮脏的东西。
黄健茫然弟站在桥头,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一位流浪汉向他走了过来,问道:“兄弟,也是来等活的?”
黄健只见这流浪汉乱蓬蓬的头发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在望着他;凸凹不平的脸上布满了灰尘,长长的胡须呈暗黄色还沾满了肮脏的鼻屎。上身披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后背和袖子上都有露着脏兮兮的棉絮。
对于他的询问,黄健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没活啊!兄弟,俺这几个人几天没干了,都饿起来了。”流浪汉满脸忧愁地说。
这时,一个女人屁股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两手像长臂猿似的抓住车把,在桥上像蜗牛似的移动着。她的脸上涂了一层银白色的粉子,血红的嘴唇像刚吃了死孩子。她边移动自行车边向倚在桥栏上人群问道:“日屄不?日屄不?”挨个问,发现没人理他,便慢慢地离去。
刚才那个流浪汉对黄健说:“兄弟你看,这淡季把小姐都饿出来了,男人挣不了钱,她挣谁家的钱去啊?”
“大哥,我第一次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哪里有店,您能否帮个忙?”黄健向流浪汉问道。
“兄弟,听声音你那么熟悉,你哪里的?”流浪汉问。
“我是雄信县的啊!”
“雄信县具体那个地方?”
“黄家坪啊!”
“我说你的声音那么熟,我家就在你们前面村苏庄。”
“那太好了。”黄健心中突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没想到还碰到一个如此近的老乡。
“走吧!兄弟和我住到一个店里吧!以后咱一起找活。我姓苏,都叫我和尚。你叫我和尚就好了。”
黄健扛着行囊跟着和尚往南离开桥头十多米左拐,下了一道胡同,这个胡同地面坑坑洼洼,阴暗潮湿;到处是扔的生活垃圾,充满了刺鼻的发霉味道令人呕吐。胡同两侧有许多旅店,旅店门口都坐着粉头油面的女人,她们都主动向过路的男人打招呼:“打炮不?”
当一个女人问道和尚和黄健时,和尚说:“你也不看看你长得那个熊型,打炮也不打你这样的。”
黄健跟着和尚进了全银寨县最有名的“花”店,“张家客店”。店老板坐在大门口的小凳子上,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头发已经发白;长方体的脸上布满了皱折,像一匹受惊的牲口在贫瘠的田地里耕出来的印迹;一双小眼睛布满了了血丝,而且流着恶心的眼屎;脚穿一双暗红色的胶皮拖鞋板,鞋小露着半个脚后跟悬在外面。他身边放着一张学生用的方桌,抽屉洞上着锁,他收了了钱就放进这抽屉洞里,把锁挂上,离开时就把锁锁死。院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台破旧的大电视,正播放着令人讨厌戏剧频道。院子里站着五六个油头粉面的女人,正向干活回来的男人们挤眉弄眼,图的是男人们口袋里沾满汗腥的票子。
“进去兄弟和我住一个屋,你只需向店老板交两块钱就可以了。”和尚对黄健说。
黄健点头。
“和尚,这是你领来的朋友?”店老板向和尚问道。
“是的,还是俺邻村的呢!”
这时黄健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头见是一位小姐,正对着笑呢!显然是在挑逗。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小姐才自讨没趣地离开了。
“小青年有媳妇吗?”店老板对黄健说。
“没有。”黄健回道。
“拿几十块钱就给你找一个。”
“我只要跟俺一辈子的。”
“那没有……”
黄健交上了店钱跟着和尚进了屋,他禁不住捂住了鼻子,一股臭脚味伴随着烟味直冲他的五官。和尚说:“有股味是吧!习惯就好了,嗅觉适应了就好了。”
一盏约有25瓦的昏暗灯光下,黄健看到整个房间被两个大通铺沾满了,中间的空隙侧着身子才能进去。打通铺上放着一件件破旧的棉被,像放了许久的“羊草包”散发着刺鼻的霉味。他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躺了下来。
“兄弟找过小姐吗?”和尚也躺下来问道。
“从来没有,”黄健答道,“对那个我不感兴趣。”
“你太傻了,作为男人哪有不找的啊!今晚就找一个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