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妈妈在承受着一场暴打
第105章
“都办成了,咱这办事能力,两件事全搞定。”黄庆露出得意而又骄傲的神色。
“款也贷到手了?服务员也找到了?”
“是啊!人款全交给周贵哥了呀!”
“把那么多钱就直接给他了,也没让他给你打个条子什么的?”
“打什么条子,我还能不相信他啊!俺爹娘我不相信也得相信他。放心,他少不了我的钱,俺是铁哥们。”
柳桃撇了撇嘴,心想你媳妇他都上还铁哥们呢!顿了顿还是劝道:“我劝你还是给让他给你打个条子,按个手印。朋友归朋友,一切还得还正式手续办。别忘了,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
“不用,不用,烦死了,你这小小年纪还学会杞人忧天了,告诉你我我走的桥都比你走的路多。”
柳桃不在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问:“服务员从哪里找的?”
“就是咱村里的黄全家的黄雯黄月啊!就是黄槐的孙女。”
“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小孩不懂事没有定力万一干了那个行当,纸包不住火,看你怎样向女孩家人交代,看你在黄家坪怎么混。”
“我发现自从你生了孩子,成了一个真正爱唠叨的妇女了,告诉你,我最讨厌这种爱唠叨的妇女了。我妈就是这种人,你比我妈还妈呢!”
柳桃低下了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撞击在地板上。
“你给我哭上了,和谁,告诉我。”黄庆瞪着血红的眼睛叫道。
柳桃结巴了半天说道:“和一个陌生的*客。”她没有说实话,她明白一旦败露和周贵的事,麻烦会更大。“
“老子缺你钱了还是怎么的,你给我当起婊子了。”黄庆上前对她就是两耳光,接着又是一脚跺在她的**上,柳桃歪倒在地上。
柳桃从地上爬起来,哭道:“黄庆你打死我前,我要说一句,你说走就走,从不关心俺娘俩的死活,你留给俺多少钱,孩子奶粉,尿不湿不都需要钱吗?
有个嫖客要求个小姐,周贵哥手下又没有,所以我主动出来顶替下,一是帮了周贵的忙,二是解了我的手头紧张。有什么不好,又损失不了什么东西。”
黄庆上前拽住了她的头发,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她的脸上、背上、臀上。此时的柳桃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着这场空前的暴力。她希望周贵能来劝说一下这个疯子,这里如此大的动静,你周贵不会听不到吧!分明是怕惹祸上身,做了事倒成了缩头乌龟了。对周贵这个伪君子,她很快就失望了;黄健哥你现在不知道,你的孩子的妈妈在承受着一场暴打,要是黄健哥能突然站在这里有多好……
黄庆可能是累了,坐回到沙发上点上了一支烟,这时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是父亲用那部座机网通电话打来的,父亲说,孙姑奶奶咽气了。黄庆进入万分悲痛之中,头顶上的天似乎塌了下来,这世界爱情和亲情都瞬间离他远去了。他决定要见最后一面孙姑奶奶的仪容,他决定再次返回黄家坪去。他和周贵打了一个招呼,便匆匆地离开了……
在世间走了八十六个春秋的老人终于告别了这个世界。老人最大的遗憾是到咽气都没能清楚她丈夫的下落,在那个世界能不能再见谁又能知道;还有一个小小的遗憾是临死也没能见到大侄孙黄健的一面。黄福超知道,给黄健说了,他也不能回来,只能给他增加着急,因此黄健错过了这次生死离别。
由于黄福超正处于严重的经济困难中,所以老人的葬礼非常的简陋,黄槐指挥大家搭了灵棚,又安排人员往各个亲属前来吊丧。由于老人黄家坪的老姑娘,辈分又比较高,所以前来吊丧的黄姓人氏非常多,来来往往绵绵不绝;黄福梅出钱请了响器班,吹吹打打还算热闹。人们还没有忘记一个人,那就是孙姑奶奶等待了半个多世纪的丈夫孙浩,孙浩身居何地至于是生是死仍然是个迷,半个多世纪了,无论是在台湾还是在大陆,在世的希望都不是太大了,真要是活着,难道就没有一点音讯吗?对于这种情况,经黄福超同意,黄槐带人决定去“抓魂”。所谓抓魂就是在半夜时分,村里主事人带几个人到村外野地里,烧纸焚香并且叫着失踪者的名字,最后在那里用红纸毛笔写个失踪者的名字拿回来就算抓到了魂。孙姑老爷的魂被抓来后,放进了一个小棺材里,然后与孙姑奶奶合葬了。也算满足了老人一生的痴痴的等待。当全村人吹吹打打把这个孤寡老人送到南北坑里时,太阳已经坠入深红色的云层里……
黄福超和黄庆脱了白衣孝服疲倦地回到家里时,东屋里那部座机网通电话又想了,其实已经响了无数遍,由于都在送殡没谁接听罢了。黄庆拿起了话筒,电话是黄健打来的。
“兄弟,孙姑奶奶还那样吗?好点了吗?”黄健从不会去想,亲爱的孙姑奶奶会死。
“让咱大大给你说吧!”黄庆停了停说。
黄福超接过来话筒凄哀地说:“健儿啊!你孙姑奶奶不在了,今天刚出完门……”
黄健听到了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他始终没去想孙姑奶奶真的会死,亲爱的孙姑奶奶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吗?悲痛像潮水一样直冲进他的心胸。他恍惚地放心话筒,举首望了望这北京深邃黝黑的夜空,他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欲哭无泪罢。都说一个人就对应着天上一颗星星,这个人死了,就会相应地落下一颗星星。黄健呆呆地看了许久,也没见有星星落下。他向打电话的这家小卖铺要了一瓶啤酒,一口气吹了下去。又买了一卷纸钱在公司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焚烧起来,他能做只有这些,烧完纸,他再也禁不住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悲恸的哭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激荡。回想二十多年来与孙姑奶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慈祥和蔼的面容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现着,一点点一幕幕似乎就在昨天,人生最大的苦痛也莫过于这种生死离别,真的会有来世吗?会有轮回吗?
时光穿越到七月一日,非典疫情才算彻底收了尾,电视台上的疫情报告中,病例数据一直都是零了。相应的,赵东红的公司隔离也被解除,但由于长时间的被隔离,百分之九十的客户被流失,公司没有了客户的一份订单,正常生产无法进行下去。赵东红召开了最后一次全体员工大会宣布公司破产,工人纷纷结账走人,真是“直落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这座新土坟墓上,坟墓周围是枯黄的衰草,在夕阳的照耀下随风摇曳;黄健跪在坟前,把头埋在暖烘烘的坟土上,犹如小时候埋在孙姑奶奶怀里一样,可惜此时已经是阴阳隔离,三尺黄土之下就是阴阳隔离的距离!黄健用双手不停的抓着这松软的坟土,再也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悲恸的哭声震荡着这个衰草斜阳的墓地。也不知哭了多久,他再也感觉哭不出眼泪来,才坐了起来,擦了擦沾满泥土的镜片。发现夕阳早已退去,夜幕降临了,漫天的星星在深邃的夜空中调皮的眨着眼睛;四周不知疲倦的蛐蛐们开始鸣奏千遍一律的交响曲。从北京到雄信县下来车,去孙姑奶奶的坟墓上是他的第一站。他冒着夜色往家赶去,走到后院的大门下,只见院子里见黄福超和黄福梅姐弟俩以及女儿黄婷都坐在槐树下的饭桌前吃着晚饭,黄福超跟前仍是那杯永久不变的老酒。姐弟俩边吃饭边聊着天,黄健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想听听两人在聊什么内容。
只听黄福超说:“姐姐啊!只所以打电话让你来,就是因为我心里太不是滋味了,咱mama一走,你看这院子里多苍凉。健儿家娘又去周贵那里了,就剩下黄婷俺老爷俩了,一看到这情景我一人心里不知有多难受,只想张嘴大哭。”
“黄庆的孩子那么小,健儿家娘不去帮着照顾怎么行啊!”黄福梅边低头夹菜边说。
“哎!”黄福超叹了一口气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黄庆那孩子脾气太瞎了,动不动就对柳桃拳打脚踢。在黄庆回来给咱mama出殡期间,柳桃给她养娘打了一个电话,她养娘赶到周贵那里住了一天,第二天就把柳桃带走了,说是去住几天。现在娘俩能不能让回来都很难说……”
黄婷眼尖突然发现了大门下的黄健,惊喜地叫道:“俺爸爸回来了,爸爸!爸爸!”黄婷放下筷子边喊边跑扑进了黄健的怀里,激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股心酸直涌黄健的喉咙,他忍住泪水把女儿抱在怀里,哽咽了许久,终于泪如雨下。黄福梅见状也在拭泪;黄福超为突然到来的儿子倒了一杯酒说:“喝口酒吧!你孙姑奶奶不在了。”父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黄健抱着女儿坐在饭桌前,昏暗的灯光从他通红的眼睛里又透过镜片折射出一束迷离的光线来。桌子上仍是那碗熟悉的咸豆子,里面仍飘着几片冬瓜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