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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零时到,点炮下饺子

第71章

黄贝贝眼睛红红的,相当颓废的样子。黄贝贝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上前握住黄健的手说道:“健叔叔,新婚快乐。”

“贝贝这二年还好吗?眼睛怎么那么红?”黄健满脸笑容的问道。

“没事,感冒了。”黄贝贝说道。

新郎和新娘被大家涌到了堂屋门口,黄川主持婚礼,他是黄槐临时指定的证婚人。黄川对着躁动的人群故作一本正经地喊道:“今天是黄健先生和孔荷小姐大喜的日子。我作为他们的证婚人,现在我宣布婚礼开始,鸣炮。”一千头的鞭炮在高高的树梢上被点燃了,震耳的声音持续了有五分钟。放炮的同时,黄川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进洞房。”这种喊法不知在中国重复持续了几千年。黄健随着证婚人的口令规矩地进行着,喊道二拜高堂时,这是拜给父母的。他弓腰下拜时,没有看到父母。他们在后院忙碌着呢!想起辛苦的父母他的心掠过一丝痛楚。他往右边看了一眼孔妹妹并没按证婚人的口令进行,而是低着头像一朵羞答答的玫瑰在绽放着。这时小青年们如潮水般的涌来了,新郎和新娘被挤倒在地上,妇女小孩们把早就准备好的雪团像冰雹似地向新郎新娘砸去,人群里一阵沸腾,嬉笑声和呐喊声混成一片。黄健扶起孔妹妹,两人立即又被拥倒了。他再次狼狈地爬起来,两手护着孔妹妹喊道:“求求你们别乱了,够了,够了。”而孔荷在人群中看到了黄贝贝痛苦的神情,还不停地向孔荷使着眼神,只有孔荷明白黄贝贝鼓励她做“逃跑新娘”。她无力的摇了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大约半个小时人群才散去了。新郎搀着泪水斑斑的新娘,自己也筋疲力尽了。突然一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展现在他眼前,黄健还是很快认出来了,是余凤余二审。由于刚才在闹喜的慌乱中黄健没有注意到,久别了三年的余二审竟然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了。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的确是余二审,她明显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颧骨比三年前显得更高,面色焦黄,同口中的牙齿同一个颜色,目光呆滞而无神。黄健的问候她也不知道回应。黄健握住她老树根似的手,感觉非常的坚硬和冰冷。黄福堂也从人群里钻了出来,黄健突然感觉好像在梦中一般。黄福堂上前扶着余凤说:“黄灵家娘,黄健给你打说话呢!你还认识不?”余凤傻笑了一下,表情立刻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

黄健脑海里翻腾着三年前的那些往事,福堂叔和黄福战家的一场战争致使余二审头破血流,精神异常,随后阮春娟也服毒自杀。福堂叔为了躲避黄兵三兄弟的报复,携家仓皇外走。两家对簿公堂,阮世虎背后贿赂法庭,致使黄福堂输了官司。三年来他们全家的命运如何?在艰难的求学道路上的黄健并不知道多少。

“二叔,三年了你们全家都在哪里?都还好吗?”黄健松开余凤的手,又握住黄福堂的手问道。

“在上海呢!你二审精神不正常,好的时候能垃圾堆里拾点破烂卖;不好的时候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我一直贩卖点青菜卖,生意也时好时坏。现在黄灵跟一个穷小子走了,谁也找不到她。半年前你二婶查出了肝癌晚期。所以俺回到了咱县城,开始住在黄灵姥姥家,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只好在西郊菜区租了一间民房还是卖青菜,好歹饿不死。你二审的时间不多了,医生说最多能活一年半载的。她走了,我也没大意思了,死后等着让狗拉去吧…”黄福堂说着流下了浑浊的眼泪。

黄健内心一阵酸楚,想起与二叔二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往事,犹如在昨天。转眼眼前的二叔二审已是夕阳光景了,人生几何啊!

黄福堂继续说:“在城里东关菜市上遇见了你娘,她正打算给你买结婚用的被里被套呢。她一再请求参加你的婚礼,我都感动死,没想到嫂子还认识。二叔没给你买什么,就买这一床毛毯送给你,千万别嫌乎。”

黄健接住沉甸甸的毛毯说道:“二叔,您都这种情况了,还买什么东西啊!您老能来我就感激死了。”

筵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孔荷和黄健都手持酒杯酒瓶挨座向亲友们敬酒。筵席上的黄贝贝又烂醉如泥,一切都在孔荷的预料之中。

筵席结束,亲友们纷纷离去,黄健全家在恭送亲友。夕阳的余辉里,堆满积雪的黄土大道上,光秃秃的枝干上还残留着雪迹,一切都融在乳白色的暮霭里。在散去的人群中,黄健见黄福堂也扶着妻子正在离去。福堂叔眼包泪花不停地回头给黄健全家挥手告别,他们才刚刚五十岁,沉重的生活或者是命运让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古稀老人了,苍老的身躯如两把弓在如血的夕阳里渐渐消失。这一离别的情景让黄健感慨万千,黄健毕竟还算是有学问的人,越有学问越多人生思考的多,今生与二叔二审还能有几次相逢啊!尘世间,其实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匆匆过客。

根据多年的风俗,新婚后的第二天,新娘娘家的人都来叫客。叫到娘家住一天便送来了。所以问事的不用主人安排就留了一桌席为第二天来叫客准备的。

第二天一早,黄健便领着孔荷到陵上烧纸祭拜祖先,意思是让祖先接收刚进门的媳妇成为黄家的一员。黄健和孔荷从陵上还没回到家,叫客的孔涛带着两个堂哥已经到家了。

看见孔涛,黄健瞬间想起十年前,在建筑公司大屋子的点点滴滴来。眼前的孔涛已经是中年了,一副与孔荷很相似的瓜子脸,一口雪白的牙齿,仍有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只是眼角处无情地爬上了岁月的痕迹。

酒过三巡,黄健已显出微微的醉意来,他向孔涛问道:“涛哥,还记得十年前在建筑公司的露天楼顶上咱睡觉、讲故事吗?”

“怎么不记得,那楼顶上铺了一层沥青,太阳晒了一天睡上去暖烘烘的很舒服。”孔涛笑道,“一起睡的还有我那个同班的同学杨雪东,还记得吧!那家伙曾望着明镜似的月亮突发奇想的说,从这楼顶上一块砖一块砖地往上摞一直摞到月球上,最后再把第一块砖抽掉。”

“是的,那家伙就爱奇思妙想。”黄健说。

“唉,做梦也没想到你这家伙成我妹夫了。”孔涛打趣道。

过了腊月二十三祭灶很快就到了除夕了,根据多年的风俗新媳妇头一年除夕是不睡的,一直熬到零点放鞭下饺子。这年黄家坪共有四家新结婚的,都暗暗地比着谁家放鞭早,谁家早谁家万事都顺。

炮竹的烟硝味已透出春节的气息来。黄健新房正当门全家正欢聚一堂。黄福超在正当门放了一口旧铁锅,在里面点燃了木柴燃出熊熊的火苗。全家围着火炭谈笑风生。黄健蹲下来撒娇似地趴在孙姑奶奶双膝上,他感觉泪水浸透了老人的棉裤,他清楚这短暂的欢愉瞬间就会过去,前方的路充满了坎坷。孙姑奶奶抚摸着他的头说:“俺这个孩子长大结婚了,没想到我还熬到了。”

黄曦说:“大哥能大了,还撒娇,快来当麻将。”她是个麻将迷,虽然不赌分文,她仍然百当不厌。她一个人把麻将都垒好了然后拉这个喊那个。黄福超说:“你们年轻的当,我眼花看不清。”孔荷说:“我不会打,先看着黄健打学习学习再说。”单爱英和孙姑奶奶不识字,连东西南北风都不认识,更不会打。这样就造成了三缺一的局面。黄曦非常的失望说道:“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又没事,打打麻将怎么了?真让人扫兴。”

孙姑奶奶说:“我和你们打一重。”

“滚滚滚。”黄曦不耐烦地说。

“你这是给谁说话呢!”黄福超面色阴沉下来说道。

黄曦不敢再吱声,气得两张嘴唇翘到了鼻子尖上。孙姑奶奶苦笑道:“我给小妮子说过多次,这样说你大大嚷你,看没说错吧?”单爱英说:“我当。”说着坐在了北门。黄健与孔荷挤在一起坐在了西门;黄庆坐东门;黄曦坐南门。虽然单爱英也不会当,黄曦也不敢说什么了。牌打的很艰难,每次轮到单爱英那里就卡住半天。实在没办法了,黄庆只好看了一眼单爱英的牌叫道:“哎呀,咱娘两个暗杠。”黄健说:“越不会打的,起的牌越好,很多年的手气都集中起来了。”这时黄曦看了一眼当门条几上的电子钟已指向夜间二十三点半,于是叫道:“快12点了,准备放鞭炮吧!”大家起身离座,见黄福超在厨房里快把锅烧开了。黄健和黄庆把一千头的大鞭炮用条长绳吊到了大门口的一棵大榆树上,比屋顶还高的榆树也没把这盘鞭炮扯完,只好又在地上扯了很长。

厨房里,黄福超不停的往锅里添柴禾,团团蒸汽冒了出来,经验告诉人锅已经开了。单爱英托着一盘饺子;黄庆站在鞭炮引火线旁。大家都等着零点的到来了。黄曦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表叫道:“零时到,点炮下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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