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咱结婚吧!
第64章
黄健补充道:“你先死后把所有的思念痛苦都留给我自己,我哪啥的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上呢!”
孔荷捶了他一下,眼里突然涌出了泪水,把头埋进了他怀里。
两人从影院走出来,太阳已经偏西。黄健感觉肚子有些空,才想起还没有吃午饭。他明白孔荷也一定很饿了。于是问道:“孔妹妹,咱吃点什么饭啊?”
女人想了想说:“吃份凉皮吧!我特爱吃凉皮的。”
“那怎么行,也太简朴了吧!才一块五一份。”
“那又有什么,等你混好了,再让你请鲍鱼龙虾。”女人翘着薄薄的嘴唇笑道。
黄健只好牵着女人的手在一家凉皮摊前坐下来,要了两份凉皮。女人边吃边说:“健哥哥,你不是明天回省城吗?今晚我住你家,到时候好送你。”
“咱同居的话,孔大爷同意吗?他可是一个老传统。”
“不准说我爸爸这,谁跟你同居啊!告诉他我和黄曦住在一起。”
“那今晚上,咱就太幸福了。”黄健激动地说。
“健哥哥,我真和黄曦住在一起。如果你那样我就不去了。”女人故作生气地说。
回到家单爱英为儿子、儿媳妇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完饭,黄曦、单爱英和孙姑奶奶都各自回房睡觉。屋内只剩下了两人,黄健便急切地把女人抱到了里间,放到了床上。孔荷挣扎着说:“健哥哥,你怎么这样,不是说好我和黄曦住在一起吗?”
像饿狼似的黄健哪顾这些,疯了似的进入了那个福地。他平生第一次达到了一个最成功最淋漓的天伦之乐。女人坐起来说:“这件褂子上全沾满了,是你的吧!”黑暗中,黄健瞧了瞧说:“是你的。”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女人到洒满月光的院子里去洗衣,黄健拿起话筒,对方传来黄庆的声音:“哥哥,你与孔荷发展的怎么样了?”
“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呢!弟弟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黄健听到是弟弟,便激动起来。
“祝贺你哥哥,愿你们白发到老。让嫂子接电话……”
女人接过话筒,听到黄庆叫嫂子,她脸色顿时一阵绯红,平生还是第一次被叫嫂子呢!自己的少女生活即将结束了,面对自己的将是为人妻了,可是还好像生活在梦中。
第二天,女人送黄健到了雄信县城汽车站。黄健透过车窗,看见女人正向自己挥手告别,他怀疑自己是在梦中,这就是自己那个在孔春奇家借钱时第一次见面在洗衣服的小姑娘吗?是那个带自己去咖啡屋听《梁祝》的女孩吗?往日的点点滴滴的欢笑像在昨天似地在脑海里飞速运转,现在爱了八年的女人就在眼前,而且马上和自己结婚了,他顿时百感交集,眼圈也瞬间红了,女人见状也流下了泪。汽笛长鸣断人肠,女人一直到汽车在她视野里消失才回到了派出所,心中还笼罩着那绵绵的离愁。她坐在办公室桌前,打开那扇玻璃窗,夜风徐徐地迎面吹来,她理了理额前的几根乱发,眼前仍是那条幽深的公路一直通向遥远的省城。而健哥哥就在通往这座省城的途中。此时她真希望健哥哥能有什么事再折回来出现在她的窗口。女人时不时地往窗外望,心中的健哥哥一直没有折回来,而是来来往往陌生的人流,都不是自己的健哥哥。她想起古诗词“路过千帆皆不是,惟见长江水悠悠。”“君住长江头,我做长江尾,日夜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这些诗句她还能想起来,但记不清是何年代何人写的了,当年读时仅仅是读读而已,现在却亲有体会,原来思念是那样的痛苦。常言说,“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己该不是那个孤灯夜下的杜十娘吧。她拉开抽屉拿出那本记载自己心迹的日记本,提笔写道:
谁在为你窗下乘月光独坐
谁在为你看幽深公路默默等候
多少个孤灯黑夜里
妹妹思念你已华发上头
亲爱的郎君呵
妹妹哪能承受得住那断人肠的离愁
女人把这缠绵诗句装进信封,投进了信箱,书信很快到达省城医学院。黄健收到后,也挥笔写了一首:
汽笛一声断人肠,
鸳鸯泪溅站台旁。
独倚楼台遥北望,
妹妹也许泪沾妆。
黄健把这一首诗装进了信封回了过去。在这座省城,他犹如一只孤弱的小燕子盘旋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很少去那个无聊的阶梯教室听课了,而是和其他的同学一样都是把自己投向了残酷的社会。出租房里伴随他的是一摞书籍和一台收音机。投完信,天已黑下来了,白天他在人才市场转了许久,简直是一无所获。人才市场上的工作人员说要交100元的费用,才能给提供各单位的招聘信息,他狠了一下心交了一百元,服务人员立刻把招聘信息文件夹提供给了他,他翻了很久,几乎都是要求本科、研究生为条件的。自己符合条件的只有一家招聘送货员的,他决定前去面试。倒了几辆公交车才到达招聘点,那里早有十多个人在等候面试了。对他们面试的是一位丑陋的豁子中年妇女,豁子妇女坐在办公室前的老板椅上,旁边还坐着一位很帅的青年。豁子抽了一口烟吐出来说道:“我们单位只用两个送货员,要求是本地户口,有单车,还须交500元的风险押金。”黄健泄气了,自己几乎没有一个条件符合,他心里骂道:“臭豁子怎么不把招聘条件公布出去,叫人白等那么长时间。”
黄健又连续几天在人才市场转悠,几乎没有一件适合自己的工作。他拖着疲劳的身躯回到了出租房,田佳军还没有回来。黑暗、孤独、无助几乎使他窒息。这个繁华的省城居然没有他的半寸立足之地。他甚至想回家种田去,就是面对黄土背朝天再苦再累心灵也踏实。然而又是多么的不现实,父母以及所有家人是绝对不允许的,他们不会接受一个大学生回家务农的现实,光街坊邻居的舆论就会让他们大失面子。所以势必要他在这座城市里苦苦挣扎,他的心是那样的无助和凄冷。他无比地思念孔妹妹,他时刻都想飞到故乡去哪怕在孔妹妹那里能得到片刻温存。在应聘送货员失败的第三天早晨他决计回家一趟了。
在派出所的孔荷从事这枯燥无味的工作更使她度日如年。女人脑中不停地翻腾着黄健的模样以及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真希望健哥哥能展翅飞到自己身边,她好能扑在他怀里痛哭一场,诉说一下心中的苦楚和无奈。她在水管上刷完餐具来到办公室门口,刘所长突然把她叫住了:“孔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刘所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焦黄的牙齿像玉米粒,时不时散发出一股股熏人的烟臭味。他曾在县局里工作,由于骚扰女性被下放到所里。刘所长的这个命令使女人心中猛得胆颤,但还是答应道:“我,我一会去。”
走进所长办公室,刘所长用那双色迷迷的眼神示意她坐下,女人胆战心惊地坐在那软绵绵的沙发上。刘所长却殷勤地为她泡了一杯绿茶说:“最近发现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否有什么思想包袱?”
“没有,没有,最近我有点感冒,谢谢所长关心。”女人急忙说。但把头低下躲开了那双色迷迷的眼神,不在说话。刘所长拉开抽屉拿出一件包装完好的珍珠项链来。他打开包装,把项链捏在手里,喜鼻子笑脸地说:“美人,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来我给你戴上。”
“刘所长,我不要。我男朋友给我买了。”女人摆着手拒绝道。
“真糊涂,”刘所长皱了一下眉头说,“看来你们已经上床了,唉,一朵鲜花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告诉你,六年前我们在建筑公司就同居过,怎么了?关你屁事。”
孔荷说完甩门而去。
女人说着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插好,身心疲惫地坐下来,禁不住趴在办公桌上失声痛哭起来。直到哭得流不出眼泪,她才感觉轻松了许多,她抬头再次遥望那条通往省城的幽深公路,希望心中的健哥哥能出现。这次,奇迹真的出现了,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熟悉身影真的出现了,她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如果不是有同事能看到,她真想扑到健哥哥怀里不可。此时女人却静静地站在郎君面前,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黄健凝视着女人那哭红的双眸许久,说:“怎么又哭了?”同时他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儿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水一滴一滴地凝成热泪。
“健哥哥,咱结婚吧!”女人终于不顾同事们的在场趴在了黄健的肩膀上说道。
“结……结,是该结婚的时候了,结了婚我的心就不在漂泊了……”黄健喃喃地说,想起自己在省城艰难挣扎的情景,他的心便充满了恐惧。见到亲爱的孔妹妹,一颗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定和温暖。
“健哥哥别再离开我了好吗?咱永远在一起好吗?我离不开你了。”
“省城还得去,你辞掉派出所的工作,咱一起在省城拼搏好吗?”
孔荷郑重地点了点头说:“辞职哪是一句话的事,再说我爸还不得骂死我。咱离年关结婚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请几天假跟你到省城玩几天,刚好回来可以结婚了,行吗?”
“可以吧!”黄健思索了一下说。
一对相思鸳鸯行走在县城灯塔公园里,他们相互诉说着相思之苦。孔荷说:“健哥哥,你在这石台上等着,我去买点吃喝的。”说完一阵风似地远去了。不大功夫,女人便提了满满一方便袋东西。其中有两瓶“健力宝”饮料,这种饮料,黄健还是平生第一次喝。因为对黄健的家庭条件来说是可欲不可求的。女人看着亲爱的人,甜蜜地喝着饮料她心里也像灌了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