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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犹如一件无暇的美玉

第63章

从在总校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分别,二年的相处犹如一场梦幻。她的家乡在遥远的湖南对此犹如天涯阻隔,今生还能有几度相逢?黄健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由自主地滴在这封具有娟秀字迹的信笺上。多么单纯、纯洁的女孩子,居然为了友谊甘愿放弃自己的爱,他又突然感觉有点可笑。幼稚的女孩子哪能知道,我黄健今生只爱孔荷一人,你们两个的爱,我都不能接受。

在黄健在宿舍对面的教室里看欧阳俐的信时,206宿舍却发生了一场劫难。四五个手持木棒的家伙冲进了206宿舍,见人就打。以宿舍长宁春宇为首的全体成员奋起反抗。木棒的敲打声像闷雷一样在206宿舍持续了有5分钟,四五个家伙才甩门而去。战局很悲惨,宿舍长头上冒了血;王锦寿的眼睛被打黑;其余的也都不同程度的负伤了。黄健敲门没有开,宿舍里传来声音:“是谁。”黄健说:“黄健。”门才打开了。接下来几天,大家都是草木皆兵,生怕那些家伙来个回马枪。就是本宿舍的人敲门也都要自报家门,确定是谁后才能开门。黄健后来才明白,是因为宁春宇爱的女人王米米。王米米当初并不接受宁春宇的爱,而是想接受来打人的家伙中一个叫杜永凡的爱。但又耐不住宁春宇的一片痴情和死缠硬磨,最终与宁春宇走到了一起。杜永凡哪能咽下这口气,他听说整个206都是和宁春宇团结在一起的,于是他带领铁哥们进了206见人就打,扬言要血洗206。黄健在对面的教室里看信,侥幸躲过了这一劫。总校立即调查这次事件,处理结果很简单,开除了以杜永凡为首的几个家伙。王米米便放心与宁春宇恋爱了。宁春宇租了民房,从宿舍搬了出去与王米米正式同居;其他舍友也都纷纷三人一伙两人一组租了民房。黄健与老乡田佳军合租了一间。206解体了。

黄健徘徊在宿舍门口的走廊里,这里一切马上将变成回忆了。百多名莘莘学子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所大学,无所谓毕业无所谓结业,而是静悄悄地脱离!他们不知不觉中面对的已经是社会了,他们也为自己的前程而奔波了。他们的命运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只有一点皮毛的专业知识在社会上根本不堪一击。他们明白自己和那建筑工地上的民工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不如民工,民工起码不欠父母一笔养育之外的学费。老子有钱有势的还好点,老子是农民或下岗工人的那就糟糕了。好多在省城挣扎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回老家。他们的大学,邻居门羡慕仰视的所谓名牌大学对他们来说都是黄粱一梦了。对于黄健来说更是像从肥皂泡上重重栽在地上。二年来他在家人的共同合作下,为他自己营造了一个让他喘不过气来的虚伪空间。他像一只孤雁在这座充满汽油味的省城苦苦地挣扎。他无颜回黄家坪,也不想听到村里人假惺惺地且是讽刺的声音叫他“大学生”。

这天,黄健正在出租房里边看书边听收音机里评书《朱元璋演义》,他只能暂时沉醉在这种娱乐中苟且偷安。突然有人敲门,他开门一怔,见是赖禾月,零乱的散发,被寒风吹红了面颊的脸,一件暗红的棉袄。手里提着一包打火机,估计是在沿街推销呢!

“小月啊!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黄健惊奇的问。

“我不会从别人那里打听啊!”

“快到炉子跟前暖和一下吧!”

“你这里挺暖和的啊!”

“你不是干电焊了,怎么卖起打火机了?”

“电焊把脸都烤焦了,不卖打火机,还干什么?”赖禾月说着坐在了田佳军的床上。

黄健曾听孙姑奶奶讲,2000年是人类的一大“截头”,就是末日。上一个2000年末便是洪水灭世。这一次不知道是怎样灭世。但在2000年来临之际,并未发现灭世的迹象来。但有一个“千年虫”成了人类共同担心的问题。然而在1999年12月31日零点也没见有不平静的事发生,银行的电脑系统仍在正常运行,一切想象中的可怕事情均没发生,天依然蓝,街道依旧太平。就在这一年里,黄健与孔荷见面了……

黄健把孔荷搂进怀里说:“孔妹妹咱将是跨世纪夫妻了。”

“健哥哥,有好多人呢。”孔荷从黄健怀里脱出来羞涩地说,“再说这是烈士陵园,是先烈们安息的地方。在这里卿卿我我是对他们的不敬吧。”

“先烈们看着他们的后人如此的幸福恩爱,他们才高兴呢。”黄健狡辩道。

“你真贫。”孔荷拧了一下他脖子上的肉。

“孔妹妹,驻南大使馆被炸后,你们学校也游行示威了吗?”

“游是游了,我没去。我觉得这种反抗方式很无力,甚至可笑。我看着那游行的学生愤怒的表情好像是装出来的。没有强大的国力做后盾,人家动不动就会敲你一棒,就像大孩戏弄小孩似的。”

“美国人不也是赔钱、道歉了吗?好了好了,孔妹妹咱蜜月不谈国事。”黄健说着牵起孔荷的手往那片茂密的松林里走去。松林里,松叶落了厚厚的一层,走上去软软的,发出沙沙的声音。黄健禁不住仰面躺下来,仰望着蓝宝石似的天空,棉花羽似地云朵在轻轻地飘动。

两人从烈士陵园走出来时,夜已黑下来了,夜色笼罩了雄信县城。孔荷坐在黄健自行车的后座上,乘着朦胧的月色前行在县城通往黄家坪的公路上。公路上是稀少的车流,黄健更感到二人世界的精美。两人在公路边停了下来,在如水的月光下一条弯曲的羊肠土路一直通往公路南静谧的田野深处。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一片杨树苗林展现在他们眼前,杨树叶落了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暖暖的夜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荣辱皆忘。他们坐下来了,他们真希望时间能静止下来,让他们永远沉浸在这甜蜜的二人世界里。孔荷打开手提包拿出化妆用品,搓了丝瓜水保湿霜;描了眉;抹了淡淡的口红。

黄健说:“孔妹妹,明天咱再去大众影院看一场电影,后天我就回省城了。明天在这里不见不散好不?”

“‘不见不散’这词你跟谁学的?经常给谁说啊?”孔荷突然扑哧一声笑道。

“我从书上看到的……”黄健结巴着答道。

“你在学校谈了没有?可别谈。”女人趴在黄健肩膀上柔声说道。

“哪会呢,我会爱孔妹妹一辈子的。”黄健郑重地说。

“你还会说甜言蜜语,对了,健哥哥你一说回省城,我的心就像漂到了无际大海上的一叶孤舟。我爸说先让我在那派出所工作着,待局里有了空缺,再调我到局里来。你不知道那派出所我是多不愿意待。十多号人就我是女的。男同事们的眼睛都像狼似的整天偷窥着我。我常常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窗外恰巧是一条幽深的公路。每天我都往公路上望着,幻想你会出现在我窗前。健哥哥我想离开派出所和到省城也和你在一起,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的一切完全属于了你。”女人一气说了那么多,两手扶着一棵小树苗禁不住流下泪来。黄健掏出手帕为她擦泪。女人竟趴在黄健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第二天,两人都如约来到了大众影院。幽暗的剧院里,雪白宽大的银幕上全天不清场地播放着两部影片《爱情与子弹》和《纵横四海》。女人已不再注意电影的故事情节,而是偎依在男人怀里,享受着这短暂的温存。

“健哥哥,现在你觉得幸福吗?”女人突然擦了擦被吸的胀痛的嘴唇说。

“当然了,六年前从爱上你那刻起,我就一直盼望着这天……”黄健双眼凝视着女人那俊美的脸说道。

“健哥哥别忘了一段感情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幸福就会给你带来多大的痛苦;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快乐就会给你带来多大的悲伤……”

“对,老子的《道德经》上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是否是这个道理?”

孔荷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红楼梦》中凤姐说的好,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当散场的时候就是痛苦和悲伤到来的时候。”

“对,其实人生就是一个过程,每个人生下来那天起都注定是悲剧了,因为每个人都会死的。所以活着的时候,就应该像歌曲《最浪漫的事》那样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终有一个先老去的啊!”

“我希望你先老去,死在我的前面。”黄健平静地说。

孔荷突然用吃惊地眼神望着黄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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