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声音如小溪流水
第12章
黄健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说:“杨老师。”然后又趴在了桌子。
孔荷走过来,说:“杨老师,我陪他去诊所。”
杨兴国掏出十元钱说:“那你陪他去吧。”
“健哥哥。”孔荷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
这时,城里户口的王红瑞和刘会小声叽咕说:“黄健身上有种特有的魅力。”
黄健听到了,但他已没有力气在意她的讽刺了。
黄贝贝也走过来说:“我也陪健叔叔去。”
他也不知道孔荷和黄贝贝是怎样把他带到诊所里了,一到诊所,他就倒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他只觉一双软软的温存的小手在他额头上摸了几下。还听到孔荷说:“好烫哦,发高烧,医生挂吊瓶吧。”
当他睁开眼时,诊所南墙上的挂钟已敲响了上午十点的钟声。孔荷那清澈的大眼睛,清秀的瓜子脸在他眼前晃动,他如坠梦中。
“你醒了,健哥哥。”孔荷起身瞧了瞧吊瓶,声音如小溪流水。
“你一直在这里陪我,不耽误学习吗?孔妹妹。”黄健有些感动。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哥哥呢!其实呢,健哥哥,我并不想读书,一看到那代数式和英语单词就头皮麻。我是被家人逼着上学的,我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有,拿陪你看病当个借口,就是想走出来透透气,偷玩一会儿。”
“不想读书,那想干什么?”
“我想做点小生意,卖点鞋袜,服装类的都可以,我喜欢自由,就是不喜欢读书。可惜啊,家人不让我这个毛丫头去搞。”
“我记得黄贝贝也来陪我了。”
“是的,挂好吊瓶我就让他去上课了,我喜欢单独和你呆一会儿。”
黄健又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又一阵眩晕,再次沉沉地睡去。一直到下午五点钟,他才感觉好多了,身上也感觉有力气了。
然而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此他时刻闪现着孔荷的身影,挥也挥不去了。当夜他还做了一个奇特的梦,他梦到正和孔荷同床共枕呢,还不停地亲吻在一起,直到内裤湿了一片,从从梦中醒来。此时才夜间二十三点钟,窗外月华似水,犹如白天。不知哪家邻居家还放着电视,正播放着电视剧《女人不是月亮》的插曲,婉转动人的旋律传进来,在这空荡的大屋子里旋转回荡,更给这午夜增添了凄凉和催人泪下的气氛。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当音乐又换成《有个女孩叫婉君》,旋律充满了凄凉和幽怨,他又渐渐进入了那个美妙的梦境:和孔荷又缠绵在一起。突然有人把他推醒了,他睁眼一看,一双大眼睛,一张瓜子脸。哇!不会是孔荷真来了吧!他激动地坐了起来,仔细一瞧原来是孔涛。他失望到了极点,原来这孔涛和他妹妹模样好相似哦。
“黄健,你怎么睡那么早?我看电影刚回来。”孔涛龇着帅气的小白牙说。
“哦,我身体不舒服,白天挂了吊瓶。电影院里票多少钱一位?”
“我从不买票。”
“那你怎么进去?”
“翻墙啊!”
“看来你有点燕子李三的功夫了。”
“就咱俩在大屋子里了,我那些同学都回宿舍了。对了,今天在我们班里真好玩,现在都在流行‘阉了你’这三个字,一个女生说,要阉了我,我说,你来阉啊!那女生羞涩死了。”孔涛说着说着,就很快进入了他甜蜜的梦乡。
也许白天在病床上睡过了头,黄健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孔荷清秀的瓜子脸像过电影一样在他脑中反复闪现…
一连几天,黄健仍不断地做那个神奇的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可幸的是还没有影响到他的学习,他的代数和英语在班里还是遥遥领先的。只是一进屋,他首先就是扫视一下教室,看孔荷在不在教室。若在,那双清澈的眸子,他都不敢对视了,心脏也跳速加快了;若不在,心里反而空落落的了,心也不能集中到学习上了。
半学期过去了,杨老师按学习成绩来了一次大调位。已不按身高来排,而是按成绩的优劣来排了,成绩好的往前调。黄健虽然很高,居然调到了孔荷的前一排,与黄贝贝成了同位。
其中考试马上就到了,同学们都进入了大复习阶段,尤其注重那些提分比较快的副课,历史,政治,生物和地理。这些课要是考差了,就会影响总成绩。
排位的当天的灯自习,黄健,黄贝贝和孔荷都是在复习世界地理。孔荷用脚踢了一下黄健和黄贝贝的板凳说:“我们相互提问一下,我先提问你们两个一下。”
黄健和黄贝贝都转过身来等待孔荷提问。
“你尽管提问,我俩谁会答,谁就答。”黄贝贝说。
“东南亚,都是有哪些国家?”孔荷提问道。
黄贝贝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一幅东南亚的世界地图在黄健脑中展现了。他是善于看地图记忆的,这是学习地理的技巧。
“越南、老挝、柬埔寨、菲律宾、新加坡、马来西亚…”黄健一个国家不落地回答着。
黄贝贝愣住了,吃惊地说:“健叔叔的记忆力那么好,他答对了吗?”
孔荷看着地理课本说:“不错,就是这几个国家。”
这个晚自习,黄健过的很开心很快乐,他清楚是因为孔荷的存在。灰白的路灯下,黄健行走在建筑公司的路上,他的身影被无限的拉长,到下一个路灯又被缩短。他内心充满了甜蜜,他脑中也反复翻滚着孔荷那苗条的身姿,那清澈的眸子,那清秀的瓜子脸。他想起,白天母老虎的语文课上讲到了三国的张飞。下课后,黄健谈到张飞。孔荷说:“张飞是个粗人。”“那你是个细人。你看你的腰多细啊!”黄健对孔荷开玩笑说。孔荷咯咯的笑起来,笑得好开心。黄健想到孔荷那种开心的笑,他反复地回味着她那甜蜜而又开心的笑,犹如在品味一杯醇酒。
回到建筑公司的大屋子里的当夜,黄健又梦到和孔荷牵着手在鲜花烂漫的田野中散步呢。美丽的蝴蝶在他们周围飞舞,一对对相互追逐,其中也不知道哪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这种美好的感觉似乎淡化了许多他肚子的饥饿。但事实上没有营养的伙食还是使他的身体垮了下来。他常常头晕脑胀,那大脑需能量供不上的原因。
又是星期天回家的日子,黄健蹬了二十五里的那辆大轮自行车,到家已经筋疲力尽了,头晕眼花,躺在床上便沉沉地睡去,连午饭也不想吃了,大概是胃饿过劲了,不想接受事物了罢。
“健儿,健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的乖儿。”单爱英拍打着黄健的被角心疼的说。
黄健勉强睁开眼睛说:“娘,我没事,就是困了,想睡一会儿。”可幸的是还有这伟大的母爱在滋润着他,他心里便舒坦了好多。
单爱英还是很担心儿子会病,她叫来了村卫生室的医生,量了黄健的体温和血压。
“体温正常,就是血压低了。”医生说,“营养严重不良,需滋补。”
“怎么补?”单爱英问。
“多吃鸡蛋。”
晚饭,单爱英把准备卖掉换钱的二十多个鸡蛋,还有十多个青皮鸭蛋全煮了。黄健仅吃了半个,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他的胃哪能马上适应如此高蛋白的事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