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留下的孽种 - 现代的原始人 - 含泪微笑wzd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现代的原始人 >

第5章留下的孽种

第5章

大家开始动手打了,有的用脚踢,有的用拳头砸,也有的用鞋底盖。黄乾用一把树枝往蛮子后背上,屁股上一阵猛抽,边抽边骂:“还药俺叔不?还药俺叔不?!”

蛮子东躲西藏发出阵阵惨叫声:“不晓得,不晓得。”像一只公鸡在打鸣。黄槐站出来说:“根据福战叔的意思,尸体不能放进这红砖屋里,因为这屋子本来就不是他的。要挪到后院那个屋里去。”于是黄冷和黄兵又用黄福盾的地板车拉到了后院那三间多年没有住过人的土屋里去了。汹涌的人群又随着尸体转向后院,把死尸放置在那土屋的正当门那张用半头砖支起来的床上了。接着对蛮子新一轮的毒打又开始了。那蛮子披头散发,脸上的血痕不计其数,有的伤口还汩汩地冒血。上身的衣服已撕打的破烂不堪;腰带也断了,她提着裤子像老鼠一样乱窜,躲避着村民的毒打,嘴里不断得发出悲惨的嚎叫声。

“我的好心的兄弟啊,我的好心的兄弟啊。”阮春娟还顾得一边给牛拌草还一边拉着长秧像唱戏似的假兮兮地哭着,“您都别打了啊,您都别打了啊。”

“让她守灵!”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于是大家把那蛮子推进了屋内,那蛮子一趔趄仰面朝天躺在尸体上,床坍塌了,也没有谁在管这些。黄槐把门锁上了。屋内还不断的传出蛮子无助的嚎叫声。天黑了,一轮残月在灰暗的云层里穿行,人流渐渐散去,放尸体的旧年老屋院子里恢复了凄凉的平静…

善后处理工作还在进行,黄槐是队长,村里红白事他都不请自到。他和黄福战商议了一阵子,最后决定当夜就把尸体埋掉。没有棺材,黄福战找了一些木板子请木匠连夜定做了一具简易棺材。半夜时分,每家出一个人,准备埋葬黄福浩了。

当尸体入进棺材里时,那棺材却裂开了。只好用一条三角带把棺材捆了一圈。才勉强抬到坑里圆了坟。

当初,黄福堂要报警,想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黄福战阻止了,他说:“买卖人口本身就是违法的,报警将会人财两空,蛮子也会被遣送到四川。”阮春娟也随声附和:“不能报案,一报案俺啥也就没有了。”

“哎,白死一条人命。”黄福堂气愤地说着,无奈地离开了。

葬完黄福浩,蛮子被囚在了那三间土屋里,到吃饭时间,阮春娟便会把饭给她送去。很快二十多天过去了,蛮子的伤口也都已基本愈合。

门被打开了,“出来吧!今天我就带你走了。”一个陌生男人对着蛮子喊道。

“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蛮子激动地说。对她来说,二十多天的囚禁生活比二十年都漫长。她细瞧了一下这个陌生男人,无论长相还是年纪都不比黄福浩强多少,她很明白自己又被转卖给了这位男人了,但她还是乐意跟着走,无论自己下一站的人生命运如何,只能靠运气了,但总比囚死在这口昏暗的土屋里强。

那男人把三千元钱付清,便把一辆大轮自行车推了出来,自行车后座上垫了一件破棉袄。蛮子像骑马似的飞快地爬了上去。围观的人群中,石鲜翠说:“你骑着坐,不行,朝一面坐。”也许那蛮子是第一次坐自行车,执意要这样做。阮春娟把孩子抱了过来交给她,那孩子扑进她怀里哭了。她紧紧地抱住孩子也泪如雨下,母子分离二十多天了,像分离了二十年似的。围观的人中,有的眼圈红了。那男人推着自行车要上路了,那蛮子突然回头对阮春娟说:“苍天有眼,是谁犯下的罪孽最终都要偿还。”

大家对蛮子的话都不解,唯有阮春娟陷入了沉思。

……

就在蛮子被转卖后的一个月零三天,阮春娟再也禁不住想搬进红砖屋了。但又不敢轻易搬进去,生怕黄福浩的阴魂不散。后来她想了一个办法,买一盘鞭炮在那屋里放一放,那阴魂也许会震跑。

阮春娟心思重重地来到杏树林,恰巧碰到孙姑奶奶。都说上年纪的懂事多,不如把想法给老人说说。

“mama,我想最近搬到那红砖屋里去,想放一盘鞭炮冲冲邪气管用吗?”阮春娟问。

“管用,”孙姑奶奶答道,“鞭炮会把一些妖魔鬼怪吓跑的。”

这样,阮春娟才拿定了主意。第二天,黄乾用一根竹竿挑了一盘一百头的鞭炮点燃后,在那屋里绕了三圈。放完鞭炮,阮春娟便张罗着搬家了,搬完家,天还没有黑。那口白铁皮大盆她又刷了好长时间,用抹布擦干,又盛面了。忙完她才坐在门口那个木墩上,松了一口气。从这天起她的病才渐渐康复了……

黄银申听堂姐讲到这些,心里更疙疙瘩瘩地难受,只想换一个话题。

“对了,孙姐姐,我的两个孙子上学怎么样?成绩怎样?”他终于想到一个让他喜欢而又轻松的话题,谈到孩子们他的眼睛闪出一道明亮光芒。

“先说说健儿吧!头一年上一年级算是白混了一年,到下学期书都撕的没有了,福超一气打了他有二十多鞋底。到了第二年就上路了,年底还抱了一个大奖状回来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掉班。不过,近段时间老是和黄贝贝老贪玩,现在学习成绩又下来了,福超说升五年级都困难。现在,上级收公粮收不上来,把课都给停了,这成绩才难上去呢。”孙姑奶奶说道。

“黄贝贝。”黄银申喃喃的说。他并没把这位堂姐说的话主要意思放在身上,而是把思绪集中到了这个名字上。“就是黄槐家那个孩子?”

“是,就是。”孙姑奶奶说。

黄银申的内心闪出一丝悲哀,这是自己一时的冲动而留下的孽种啊!但他也是自己的骨肉啊。可惜他孩子到死也不知道他的亲身父亲是谁了。

“再说庆儿吧!”孙姑奶奶接着说,“他就比健儿笨得多了,在一年级掉了班,到了二年级又掉班了。福超说曾说,‘俺庆儿基础打得好。’”

“小孩子嘛。”黄银申笑道。

黄银申和这位堂姐一直聊到鸡叫了两遍,才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他到兄弟黄银夏那里坐了坐,亲如手足的兄弟十七年没有见面了,都禁不住流下泪来,人生还能有几次相逢。

午饭后,他决定要去购回程票了。虽然呆在久别的故乡,但每一分钟都是让他压抑和难熬。尤其看到妻子魔道的样子,他的心就像万把钢刀在刺;更不想看到黄贝贝这个被他一时冲动所造下的孽种。原来他日夜想念的故乡是让他如此的心碎!但这也是他所预料到的,所以才迟到这些年回来。他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了,这里与十七年前的感觉相差无几。赶快离开,眼不见心还能好受些。更重要的北国还有一个更需要他的人,那就是石鲜花,她还病着呢。

黄福超夫妇和孙姑奶奶一直把他送到通往雄信县汽车站的汽车上。汽车启动了,黄银申眼里闪着泪花不停地向儿子儿媳和堂姐挥手。一颗伤痛的心一路颠簸又回到了北国,除掉旅途时间在故乡仅待了一天一夜,但他满足了。毕竟在这个世界弥留之际终于看到故乡了一眼了,尽管他所看到的都是让他心痛的,但总算不遗憾了。

全家送走黄银申的当天晚上,黄福超还沉浸在悲痛交加之中。单爱英把晚饭做好已端到饭桌上。然后捧起专门给婆母做的一碗鸡蛋汤,来到婆母房门口,见屋里没有点灯,奇怪啊,以前这个时间婆母是点灯的哦。

“娘,娘。我给您送饭来了。”单爱英轻轻地呼唤,屋里没有一丝动静。以前婆母就是不答应,也会有低声的自语声。她摸着把碗放在婆母桌子上,划着火柴,点着了那盏昏暗的煤油灯。才发现婆母并没有在屋里。奇怪啊,婆母从未那么晚不回家过啊。

“咱娘去哪里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单爱英着急地给黄福超说。孙姑奶奶说:“吃过晌午饭,她扛着粪头出去了,都送银申去,倒把她给忘了。”

黄福超着急了,他让黄庆和黄曦在家,其余的人分头行动寻找……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