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你说了不算
张玉娥一听说到那钱,她的脸就变色了,感觉好尴尬,甚至有没脸见人的感觉。她知道先会儿黄小菊在自己睡的那屋里看到那钱,她也不说谎话了,就直接说:“借是借到了,可有一个条件。”黄小菊眨着眼睛问:“那个从兴来真不是个东西,乡里乡情的,借个钱还讲条件。”
张玉娥摇了摇头说:“不过条件也不算太苛刻,只是要我把我在工棚外看到的,听到的,都咽到肚子里去,不往外说。”看黄小菊的脸红了,她又说,“小菊,我告诉你,别看那个从兴来平时牛逼哄哄的,一天到晚趾高气扬的,可他还是怕先会儿在工棚里调戏你的那事儿被马大锤晓得了,怕马大锤拿斧头劈他。”
黄小菊苦着脸说:“那个从兴来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他硬你软,他就欺负你,你要是强硬起来,他也就怂了。他怕我们大锤那是次要的,关键是怕我的那个有钱的姐,只要一提到我姐酒店里的保安,他的身子就软了,就自己找坡下驴了,就离开了。”
张玉娥也有同感,那个从兴来的确是那样,他一直强硬对自己,最后自己提到了警察,提到了马大锤,他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软了,还喊自己玉娥姐哩!她看黄小菊说:“是的,以后从兴来要是再来纠缠你,你就不再给他面子,直接打电话告诉你的那个有钱的姐,让她找人来狠狠地教训他,看他还敢再对你动手动脚的不。”
两个女人正说着私房话,突然闯进一个大男人来。
李明益满头大汗,劈头问:“胖姐,饭做好了没有?”
“还没有呢,大伙儿都收工了?”张玉娥紧张起来,伸出看了看门外,可没外没有什么人。
“没有呢,恐怕今天中午收工要迟一点。那个从兴来狗日的,估计他早晨是吃的铳药,不晓得他肚子里哪来的那么多怒火,早晨去骂了一通人,开着他的破车滚蛋了。不晓得他狗日到哪去了一趟,肯定是惹他狗日的生气了,他又跑到工地上把我们当出气筒,狠狠地骂了一通,骂得唾沫星子满天飞。”看了黄小菊一眼,“马大锤狗日的不知趣,也不知他插了一句什么嘴,竟然被从兴来骂得狗血淋头,差一点就要动拳头了……”
黄小菊眨了眨眼睛,她心里明白,从兴来在自己这儿没捞到好处,是在找马大锤的茬。她也知道马大锤和李明益两人有过结,还没有说话呢,马大锤挨骂,正好让他看到笑话了。
张玉娥也知道从兴来为什么跟马大锤过不去,但她不愿意想那事,一想那事,就会联想到自己被从兴来侮辱。她看着李明益说:“耶,大伙儿都在工地上干活,你怎么回来了呢?”
“老子有重要的事情呢,从兴来狗日的一离开,老子就回来了。唉,老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提前回来了。”李明益像贼一样四处看了看,“哎,你们见到有人来过这儿没有?”
张玉娥摇摇头说:“没有,我没看到。”
黄小菊双手按着屁股,眨着眼睛说:“谁呀?估计还没到吧。”
李明益皱起眉头说:“妈的,你们没看到去球,估计还没来。这个臭娘们儿,不会是想老子请八人大轿去接她吧?”
收工要推迟,张玉娥也不急了,看李明益很着急的样子,她说:“明益,是谁呀,还臭娘们儿,不会是你老婆来了吧?”
李明益看了看黄小菊,故意笑着说:“嘿嘿,又不是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一个在建筑工地上干粗活的农民工,哪个还带老婆呀?真不怕人家笑话,来到这工地上,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天天挤在男人堆子里睡,成什么体统呀,把八辈子祖宗的脸都掉光了,老子算是不让老婆到这个鬼地方来活受罪的!”这话明显是故意说给黄小菊听的,他看黄小菊脸红了,不自在了,自己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他侧身看了看张玉娥又说,“嘿嘿,老子跟石大山一样,组成了临时夫妻,今天要来的女人就是我的临时老婆。”
石大山和张玉娥组成临时夫妻,谁都心知肚明,可没人像李明益这么挑明了说过,张玉娥可不像黄小菊,明知他是在说自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张玉娥不高兴了,她拉长脸说:“去,你这个砍脑壳的,滚到一边去,别影响我们做饭。哼,那个女人来了,我看到哪吃饭去,我烧的饭是不给外面的野女人吃的。”说着就将李明益往食堂外推。
“切,这儿的家还是人家从兴来当,你一个做饭的,只能算是二门口的客,你说了不算。老子不信,从兴来给马大锤的女人有饭吃,就不给老子的女人有饭吃!”李明益一边往外退一边说。
提到从兴来,张玉娥和黄小菊两个女人的脸就红了。
张玉娥真生气了,她将李明益推到门外后,看黄小菊低着头不说话,她说:“你怎么能跟人家马大锤比呀?人家带的是自己的老婆黄小菊,你带的女人又不是你的老婆朱天杏,是一个野女人,怎么能相提并论啊?滚,滚远一点。”
“老子懒得跟你们头聊了,我现在就去办我的事情去。”李明益从食堂里出来,走到土路上朝东边村子里眺望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耶,说好了的,怎么没来呢?妈的,你不来,老子找你去。”说着就慢慢往东走。
中午,大伙儿从工地上回来了,果然迟回来了好一会儿。张玉娥做饭迟了,让下工回来的民工们来得迟,正当时。
吃了饭,黄小菊看马大锤满脸不高兴,知道他挨了从兴文的骂,还感觉是因为自己没有让从兴文得手而让老公无缘无故的挨骂的。睡午觉的时候,她像小猫般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大伙儿都离开厨房了,张玉娥把锅盆碗灶都收拾好了,还把地扫了扫,她想到上午从兴文对自己的做法,心里难受,便在厨房里坐了一会儿。
下午,见大伙儿都上工地干活去了,张玉娥才走出厨房。她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本来四肢乏力,可她睡不着,想到从兴来没拿自己当人看,心里都不是滋味,真想找一个地方诉苦,可这是见不得光的事儿,当着别人又说不出口,就这么憋着,难受啊!她真想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不看从兴来那个砍脑壳的。可家里有一个要死不活的病人,女儿汪翠娟还在读大学,家里等着要钱呢,回去了,那就等于断了家里的经济来源了。
张玉娥从枕头下拿出从兴来甩在自己身子上的五百元钱,坐了起来,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说:“唉,这不干净的钱也是钱啊,可以救命哩!”
张玉娥想让黄小菊陪她上街找一家邮局汇钱去,她关上门,到工棚里看了看,只见黄小菊将那花布帘遮蔽得严严实实的,估计她还在睡觉,也就没去打扰她,一个人上街了。
张玉娥前脚离开,一个女人后脚就走来了。她四处看了看,没见到人,她又失望地慢慢往外走。
这个女人就是李明益要找的红小妹。
不用说,李明益到村子里没有找着她。昨天晚上,她就是怕李明益知道她住的地方了,她才突然跑开了。那个村子里的私人小旅馆多着呢,李明益又不知道红小妹的真名实姓,要找一个无名无姓的人,那不等同大海捞针吗?
红小妹昨晚回到住处后,对从兴文还不死心,他不是说对自己一见钟情的么,怎么都不联系了呢?自己好不容易梅开二度,对一个男人动了真情,他怎么就避而不见了呢?她不信从兴文回老家了,她更不相信李明益的鬼话,真想直接到工地上去看看,可又怕见着那个难缠的李明益了,那家伙异想天开,还想和自己做临时夫妻呢!
红小妹现在心里很乱,既想寻找一个男人,还要躲避另一个男人,她想了想,干脆两个男人都不见,等他们都上工地干活了,到工棚里打听那个做饭的去。
这时工棚里没人,红小妹只好离开,她走到马路上,在过往的人群里徘徊起来。
张玉娥给自己的老公汪远富汇了款,直接来到了工棚里。看床上的花布帘子还围得严严实实的,她掀起黄小菊床上的花布帘子看了看,只见黄小菊竟然眼睛睁得大大的,并没有入睡,看到自己了还做了一个怪脸,笑了笑。
张玉娥眨着眼睛问:“嗨,小菊,你睡不着呀?”
黄小菊睡不着,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个从兴来打自己的歪主意已经不是一次了,今天竟然伸手动脚起来,这事不知该不该告诉自己的老公马大锤。她现在犹豫不决,跟他说了吧,真怕他真拿斧头去劈从兴来,要是闹出人命来,那就两败俱伤了;若是不告诉他,又怕从兴来贼心不死,继续找机会纠缠自己。唉,真是进退两难啊!
她坐起来看着张玉娥,眨着眼睛,点点头说:“嗯,睡不着,这儿太复杂了。那个李明益说得对,我不应该来这儿,我一个女人睡在这工棚里的确是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