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苛政猛虎
众人一顿奔波，终于在晌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到了小镇，钱二叫过牧云给他指了指衙门的方向，就去忙自己的了，两人约好下午在镇子东边的茶楼碰面。
小镇不大，但比起牧云见过的地方这里已经算是新奇的不行了，一条街上到处都是小贩，卖着各种吃食玩物，牧云买了两块黏糕边吃边向衙门方向走了过去。
衙门今天可是热闹的不行，衙门今日抓住了个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据说还是镇子里的马捕快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回来的，一大堆闲汉妇人围在衙门口看热闹。
“嘿，这孙子可算是被抓着了。”
“咋地你认识啊？”
“好像去年望甘庄的事就是这个人干的。”
“不懂别瞎说，望甘庄的事是山山匪干的，我看啊，这个人估计是个小毛贼，县衙抓他回来顶缸的。”
“估计是，死案子往他身上一赖，皆大欢喜嘛。”
县丞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喊道：“肃静！”
“台下何人，所犯何事？”
牧云看着稀奇，以前他倒是也听说过山外面审犯人，不过倒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好奇的打量着县衙。
一旁的捕快张开文书，朗声道：“孙符，会县人，一年前劫了望甘庄，杀人六名，罪大恶极，请老爷决断！”
县丞听他说的早就不耐烦了，随手丢下一块牌子，哼哼道：“押下去，秋后问斩。”
人潮哗动，议论声纷纷响起，似乎是对县丞如此武断有些不满。
旁边的捕快是个机灵的，大喝一声：“放肆！议论公堂，成何体统！”
周围人群沉默的散开了，牧云想了想拉住一位老人问道：“大爷您知道怎么办照身帖吗？”
大爷扫了一眼牧云，问道：“山里来的？”
牧云点点头，大爷腰板稍微挺直了点，扬起头用鼻孔指了指衙门边的侧门，不屑的说道：“山里的人啥也不懂啊，这边进去找师爷。”
牧云沉默了一下，道了声谢便进去了。
刚进去就被拦住了，县吏斜着眼瞥了一眼牧云，没好气的问道：“哪来的混账东西，这是县衙能随便闯吗？”
牧云低着头，阴影下的脸看不清表情，他低声说道：“大哥行个方便，小子我是来办照身帖的。”
县吏搓了搓手指，牧云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县吏看他这副样子表情就冷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推着他往外走。
牧云就这么被赶了出来，他茫然的站在街上，四周的行人时不时的对他指指点点，他紧了紧破破烂烂的衣服，低着头走开了。
他赶在约定时间内到了镇子东边的茶楼，商队一行人还没有过来，他坐在街角静静的思索着这些天遇到的人和事。
为什么山外的人会看不起山里的人呢？明明山里的人活的甚至要比山外好，可是山外的人看山里人的眼神天生就带着一种高高在上。
他晃了晃脑袋，想不通就不想了，天底下烦心事那么多，他牧云堂堂七尺男儿，还能被一个照身帖难住了？
商队这时候也到了，钱二酒气熏天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脚夫一个个也醉的摇摇晃晃，牧云皱了皱眉，喝成这个样子还能接着走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牧云的担心，钱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舌头打了结般的说道：“没....没事，后面路就好走了，有官府呢怕什么？”
牧云本就被官府摆了一道心里带着气，听到这话他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官府能顶什么事？”
钱二愣了一下，常年跑商的他当然听出了牧云语气不对劲，他沉吟了一下问道：“照身帖没办下来？”
牧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有回答，他扶住钱二淡淡的说道：“走吧。”
钱二拍了拍他安慰道：“没事，到了汴梁城办也一样。”
正当众人准备上路时，忽然跑过来一堆捕快，他们撞开人群把整支商队团团围住，钱二一下子酒就醒了。
一个长相丑陋的捕快扒开人堆，走了进来，冷冷的问道：“主事的人呢，出来答话。”
钱二点头哈腰的站了出来，讪笑道：“马捕头，这是怎么了，有事咱好好说啊，我们商队这几年也没短了您的孝敬啊。”
马捕头倨傲的扫了一眼他，冷笑道：“钱二啊，这不是孝敬的事，你的事发了。”
钱二急道：“马捕头，什么就我的事发了，我和我的弟兄们从来就没干过犯王法的事，您老高抬贵手啊。”
马捕头不为所动，笑着看了他一眼，看的钱二心里有点发毛，他问道：“你们是从小王庄来的吧？”
钱二被他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疑惑道：“是啊，我们年年都从小王庄那条道走，小王庄出事了？”
马捕头闻言冷笑一声没回答，他转过身往外走，
：“现在嘴硬没关系，我倒要看看到了衙门你的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钱二梗着脖子问道：“马捕头，你来给我们说说我们到底犯了什么事？我钱二和我兄弟们就没干过坏事！”
马捕头脚步放慢了些，他转头冷冷的说道：“怎么？管不住自己下面那玩意，去撩拨人家寡妇，现在倒是怂了？我告诉你钱二，人家他娘的上吊了，你给人家逼死了知道不？”
钱二彻底懵了，他脸色发白，不动声色看了队伍中的一名汉子，嗫嚅道：“她上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没去过她那。”
马捕头被他气笑了，他返了回来一巴掌打在了钱二的脸上，
：“人家庄里人都看着了，昨天有个小孩在张寡妇那过的夜，半夜你们商队的人又去了一个，第二天你们前脚刚走人家后脚就上吊了！”
牧云一直默默的在旁边看着，马捕快瞥了牧云一眼，问道：“昨天是不是你在张寡妇家过的夜？”
牧云木然的低着头没说话。
他心里更加茫然了，自己早上走的时候还给了她银子的，为什么她上吊了呢，而且自己那晚也听到了，明明是那个寡妇自愿的，商队里的人也给钱了。
马捕头看他不说话，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指着商队说道：“行！一个个的都是硬汉，现在不说等会让你们哭着说，都给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