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在即
“虽然柳如星没能抓到,但这次可是抓到了一条突厥的大鱼。”晁玥说起这个有些压抑不住的喜色,“带兵来偷袭的竟然是突厥的七皇女阿史那·吉达,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哦?竟然是个皇女。”言庭也有些惊讶。
“突厥王达日阿赤的女儿众多,但这个吉达也是挺得突厥王喜爱的,我想若是以此为威胁,说不定能令突厥人投鼠忌器。”
言庭却摇头,突厥人与汉人不同,她们信奉的是绝对的武力,强者为尊,达日阿赤还真不一定会为这一个女儿放弃进攻大周。
“殿下,现在这个吉达就关在地牢里,您看如何处置是好?”晁玥询问道。
“这件事,还是要请虞都司做主,突厥人的情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言庭想了想,跟突厥人扯皮这种事还是扔给专业人士吧。
晁玥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只是还是先要过问一下言庭的意思,听言庭也这般说,便欣然应下。
言庭还有另一件事要交代晁玥,“丝竹是我的手下,他不幸罹难,请你派人将他好好安葬。这次青衣教的事情,也多亏有他,如果他在白邺城有什么亲近的人,也请你妥善安排照顾。”
“诺。”晁玥躬身领命。
“还有把丝竹的身份从贱籍中迁出来,他本名姓元名梅,丝竹只是他的艺名。另外再找个手艺好的石匠,为他立碑,白邺城应该记住他。。”
“那碑上刻什么呢?不如专门找人写上一篇碑文?”
言庭默了一下,道:“便刻上一句话吧,‘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晁玥领命而去,言庭心中默默叹息,元梅,我能为你做的也仅有这些而已,若是日后能找到你弟弟的下落,我必定保他一生平安无忧。
言庭也没有想到,丝竹会这么突然的死去,她甚至还没有好好的跟他说过几句话。
李智端着些易克化的清粥小菜来给言庭用早饭,“殿下,药正在炉子上熬着,先吃点东西吧。”
言庭神情恹恹的,肚子里也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碗吃了一些。
“虞将军那里送去了么?”吃了几口粥言庭问了一句。
“让人送去了,虞将军精神已经好多了,殿下可安心。”其实李智心里多少有些埋怨虞歌,竟然让殿下为他如此涉险,差点就……
李智赶紧打断心中不好的想法,默默念几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嗯,那就好。”
吃完了粥,李信又端了药来,让言庭服下。
不一会儿药效上来,言庭躺在被窝里,慢慢的沉睡过去。
等到言庭一觉醒来,果然觉得身上松快多了,肚子也咕咕叫起来,知道饿了。
又吃了些东西,洗漱一番,下床走走,除了脚下还有些虚软无力,已经没有别的大碍。
言庭不由啧啧称奇,没想到苏文清在医术上还真有一手,比宫里的御医用药,还要见效更快。
这却是言庭不知,宫里的御医循规蹈矩惯了,用药的原则不是见效快成本低,而是先保证药效温和不出错,然后就什么药材珍贵就用什么,唯恐出了什么问题担责任。
苏文清的医术是在外游荡的几十年中磨练出来的,用药胆大心细,自然比宫里的御医见效更快。
言庭不敢出去吹风,便在屋里来回溜达,李信两人便跟两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转悠。
“虞将军现在怎样了?还在屋里么?”言庭回头问道。
李信心说,嘿哟,主子哟,这话你今天问了三百遍了,怎么还问啊?
但言庭问了,她怎么敢不答,便乖乖的道:“要不我再去瞧瞧?”
言庭想了想,摇头:“不必了,让你来回跑着,也怪折腾。”
还是主子心疼人,李信心里甜滋滋的。
又转了两圈,言庭站住脚,回头以一种迟疑的语气道:“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
李信的心,啪的一下碎了一地。
还不等她把自己碎成八半的小心脏捡起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殿下?”
是虞歌的声音。
言庭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床上,把鞋袜一蹬,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捂,对着李信口型示意:我睡了,就说我睡了。
李信:???
刚不是还巴巴的问虞将军么,怎么这会儿又不见啊?
带着满脑门的疑惑,李信打开门,对着虞歌扯出一个笑脸,顺嘴就道:“虞将军,殿下说她睡了。”
在里面直起耳朵装睡的言庭:……这丫头是不是皮痒了。
李智在屋里不仅扶额,这都什么事儿啊。
在这个大型尴尬现场中,虞歌只是眼神稍稍暗了几分,随即很快就恢复过来,微笑道:“那末将就不打扰殿下了,末将只是来向殿下辞行的。军中事多,城外数千将士不便在白邺城多留,今日我便带兵回去了。请这位宫人转告殿下一声,我便不与殿下当面辞行了。”
言庭在里间听得一阵着急,这人怎么这样啊,昨天夜里才过一趟鬼门关,今天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他的身体是铁打的么?
“这……”李信眼光往屋里飘,不知道是不是该应下。
言庭终于耐不住,从床上跳下来就往门口奔去。
“诶哟,主子,鞋,鞋子……”李智赶紧捡起地上的鞋袜跟在言庭身后。
李信也连忙退到一边,还不忘侧身站着给言庭挡住门外灌进来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