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出游变出征（一）
钟离楠看着父皇与三弟在棋盘上的对决，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一面感叹自己的人生，一面怨恨起皇后来，如果当年皇后能像对待大皇子那样对待他，他何至于事事不顺？该有的才能一个没有？
他咬了咬牙，暗中将所有的愤怒全都转移到了钟离昊天身上。
下完了一盘，钟离昊天刚准备起身告退，皇上拉住他的手腕说：“你去一趟凤安宫吧，你的母后许久没有见你了。”
钟离昊天应道：“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退下了。
皇上迅速叫来陈公公，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陈公公“是”地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钟离昊天不疾不缓地往凤官宫走，走到一处假山处，他忽然看见从假山的另一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他定晴细看，看出那人正是刚刚还在御书房里当差的陈公公。
他笑了一下，陈公公抄了近路，一定是去凤安宫给他的母后传旨去了。
他想了想对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说：“你自己去凤安宫吧，告诉母后，本殿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得赶回去，所以改天再来看她。”
说完他抄了条近道，匆匆逃跑了，小太监刚才也看见了陈公公，自然明白他的去向，他呆了呆，喃喃地说：“这可咋整？”
钟离昊天坐上了自己府的马车，嘴角噙着笑，父皇想让母后劝他放弃出游，恐怕是要落空了。
他回府后，立刻着手安排出游的事宜，他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要去出游了，弄得满城风雨，皇上想不同意也不行了。
他先让管家带着几个伙计去钱庄兑换银票，并且要问清楚钱庄的人，他们的分号都分布在哪些地方，是不是每个州府都有。
然后他又让玉暖去召集全城有名的裁缝，就说现在就要做冬衣，并且要告诉他们一定得做在北方严寒之地穿的各种棉袍、狐裘大氅等。
最后他让马夫将马都牵出去重新钉掌，阵势越大越好。
一通忙活后，一夜之间，全城果然都开始议论起三殿的怪异行为，不过，人们议论的方向可与钟离昊天的预期有点不同。
一开始对钟离昊天的去向人们的看法有预测，但是到最后他们的意见都统一成了一种：三殿因为在皇上面前失宠，决定孤注一掷，亲自上战场杀敌，去以军功换太子位了。
理由有：一，三殿兑换了许多现银子，如果他要去别的地方大可不必这样，因为京里的钱庄在全国都有分号，任何一家分号都可以即刻兑出银子来，除了北方边塞。
二，他在给自己做去边塞的冬衣了，而且一做就是一大堆，看来是准备在边塞长住了。
三，睿王府的所有的马都重新钉掌了，这是要把它们当战马用的意思啊。
所以人们从同情三殿，一夜间转为了钦佩。大颀朝近二十年来，皇子中没有出现一个能统军作战的人物，更没有一个曾主动请缨，所以三殿的做法真是英雄气概，长大颀威风啊。
钟离昊天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有把握，他放心地睡了，准备第二天就放下人出去听消息，只要人们开始议论他要远行的事儿，他就立刻推波助澜，将事情闹大，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最后逼得皇上只能同意放他走。
第二天他，他还没醒，管家就在门外求见了，向莹莹先醒的，她白天浑睡了一天，所以一夜都没怎么睡，她拉开门睡眼惺忪地问：“什么事啊？”
“快去通知殿下，我们府门口聚焦了约五千百姓，他们嚷嚷着要为殿下践行呢，我们人少，实在挡不住了，估计一会儿，只能通知兵部来驱散人群了。”管家显然也被震住了，他的表情简直是不淡定。
“践行？他们都知道要殿下要出游的事儿了？”向莹莹狐疑地问，“你说，咱们这位殿下得多不招人待见啊，他一要走全城百姓来欢送，这是送瘟神吧？”
管家没空跟她贫嘴，只催她火速去禀报。
向莹莹打了个呵欠走到内间敲了敲门，钟离昊天其实已经醒了，他听见了管家刚才的话，只是他也有点没想通。
按说他在京城的威信还没那么高啊，百姓不至于一大早就攒了这么庞大的队伍来给他送行啊？难道真的像向莹莹说的那样巴不得他走，一个个都兴奋过度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行重新考虑回来的时间了，也许五年真的短了点，要不然他过个二十年再回来？
他穿戴整齐后出来，对管家说：“走，去瞧瞧。”
莹莹连忙了拢了拢头发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百姓果然很多，睿王府门口的交通已经彻底瘫痪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手里端着酒坛子，提着猪头肉，真有来践行的架式。
有几个不明所以的外地人以为大家是到寺里来抢头香的，他们于是也跟着跑来，每人手里还攥着两把香。
钟离昊天叫人打开门，一眼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要涌进来，吓了一跳，忙又叫人关上门。
他转身对管家说：“去，从侧门出去，混在人堆里，问问他们是想干嘛？”
向莹莹真佩服他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管家也愁眉苦脸地犹豫着不挪窝。
钟离昊天挑着眉问：“怎么了？你反了？本殿都支使不动你了。”管家不会辩解，急得满脸通红。
向莹莹过来帮着管家解围：“殿下，他不能去，还是我去吧。”
钟离昊天瞥了她一眼，没有同意，向莹莹继续又说：“这全城未必人人都见过你，可是绝对每个人都认得你的管家，你有个大事小情的，从来都是他出面，而且找他引荐的人也多如牛毛，你还让他混在人群里打听消息？”
钟离昊天瞧了管家一眼，说：“这么说，本殿自己去打探消息都比让他去强了？那本殿就亲自去吧。”说完他又看了向莹莹一眼，继续说：“你跟我一起去。”
向莹莹连忙点头，凡是凑热闹的事她都爱干，更何况他让她陪着他一起去，这说明他终于开始理她了。
这几天她被全府人冷落，令她十分怀念他们去相府赴宴之前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殿下对她的关照简直是无微不至，现在想想，她那时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