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郑秋白年纪尚浅,不遵守承诺,在一个女孩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印象。说好的第二天,他还是想逃离了夏雪的约定。
整个暑假,年少的郑秋白,居然嚷着郑易亲给他买破洞的牛仔裤,老人哪知道那是破洞是什么,流行的原素就在那几个破洞上面。
一九九五年夏季,郑秋白的爸爸穿上了一条直桶牛仔裤,蓝色的,看上去有的地方好像还磨的白白的,好像穿了几十年。
那年他爸爸年方十八,夏季爱穿u2白色背心,留一头披肩长发,那小子也像现在的郑秋白这样喜欢臭美,真是后继有人哈哈。
老师曾经打电话提醒郑易亲,说郑秋白平时,裤子穿的有点脱脱的,皮带头却扣的虎虎生威,按他的话说:“你老头子懂的屁,这是韩流。”
爷爷现在也注意到了这些细微变化,于是在心里浮想联翩。
这天早饭后,郑易亲开口了:“秋白,今天让奶奶给你炖鸭露喝,男孩子都是要发育成熟的,喝了小雀雀也会长大。
”郑秋白人小鬼大,笑嘻嘻:“爷爷,你这不正经的老家伙,你是不是又想当太爷爷了啊。”
“我可不会和我爸那样,年纪轻轻就结婚了,我们语文老师说:“咱们江阴人特别傻,很多父母出国拼命赚钱,儿女不到二十就到处张罗相亲,而且结婚光是聘金要九十八万八呢。”
“是啊,咱们江阴人,做父母的身上有三座山,子女结婚,儿子聘金快一百万了,女儿嫁妆也是几十万起步。”
“那不是父母不是发财了?”
“发什么财,聘金到了媳妇口袋和父母有屁关系,你这死崽算数学哪里去了。”
“这第二座山啊,一个人一生啊,都得建一座别墅,你口才好,脑袋灵活没用,所有人都看现成的。”
“爷爷,以后爸爸盖的这座别墅我不要,我要开发区他买的那块地。”
“你爸爸那边超市也不是很好,江阴人别墅都盖的白茫茫一片,以后你们有本事了,都去外面起大厝,那边地价上涨不少,七分地,将来你和弟弟一人一座地基。”
爷爷说的一会沮丧,一会又神采奕奕。
“这最后一座山啊,现在人娶亲,女方还得要求市里有套房。”唉,爷爷说:“你这两个小和尚将来怎么办。”
“我还要读清华北大,有出息了不怕找不到老婆,爷爷你说对不对。”
爷爷不好意思的低头修理着渔网,这死孩子说的对,我们做父母的一开始就错了,一生钻进钱孔里去了,江阴山有多少父母认真培养自家孩子读书呢。
一个早上郑秋白都在思索着,裤袋装着爷爷给的零花钱,他在想要不要去江阴中学找夏雪呢?
她如果没等到我去,回头是不是得跟我绝交,她打人那么厉害,估计在福州学过专业跆拳道吧,改天问问她怎么学的,顺便拜她为师,也省了学费。
等到吃过午饭,他蹦蹦跳跳往牛弟家里跑去,两个人在小卖部买了一大袋东西,里面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小辣皮,长辣条。
打完游戏,吃过辣皮,郑秋白伸了伸懒腰,心里暗道:“坏事了,夏雪是不是正在江阴中学那里的吹眉瞪眼,转眼又一想也许她也没去呢。”心安了许多。
磨磨蹭蹭的到了午饭后,郑秋白叫上牛弟,骑着自行车,载着他一路直奔上星光网吧,看见雪雪正堵在网吧门口,见到他就立刻实施了抓捕。
“你这个大骗子的福清哥。”夏雪愤怒的飚起一句溜溜顺的福州话来。
郑秋白大喊:“女子动口不动手。”
牛弟也跟着起哄道:“斯文沟通,***爷爷教导我们说,和谐社会。”
“郑秋白,我不打你,半小时之内必须给我滚到江阴中学操场那里。”
夏雪似怒非笑对他们飘了一个白眼离开。
两个少年,从网吧下来,骑着自行车一路从寻头街,来到了江阴中学后面操场那里。
“秋白,你不要跑吗?”牛弟关切地问。他说话的时候依然会不由自主的流口水,还一脸的坏笑,脸上表情根本就是幸灾乐祸。
郑秋白心里浮现一个画面,夏雪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几乎是认识的瞬间,他便对她的一切充满了莫名的兴趣。
“跑?”校园的阳光偏于一隅,郑秋白安静的回应着牛弟的话。
倘若昨天溜冰场是一场江湖,那郑秋白差点的武功尽失了,那一刀如果被捅了,这会自己是不是在马克思列宁那里呢?
他只是好奇,夏雪这样武功才情皆上上的人,会推崇与谁,郑秋白带着心中诸多的疑问,往夏雪伫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