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几度波折，几度哭与笑，实在不齿于人前，郑十七站在车站厕所的镜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些许白发渐渐爬到耳际边。

他拖着孤单的身影，四十不惑了，当真是生如夏花，绚烂了年华。

车站黄昏灯光微微亮，他在心里叹息：“落红从来不是那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去往广州的漫长时间里，大巴在高速路上飞驰，郑十七躺在狭小的卧铺上，看着相邻的乘客躺下又起身，然后新的人躺下。

一路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从景色温柔逐渐变得黑夜的苍凉，车里有小孩子哭闹，有三五成群的游戏欢笑，也有床铺上絮絮不停的电话声，而他一直很安静闭着眼睛想着一些事。

第二天早上，亿豪电子科技大门前，郑秋白前脚走，郑十七后脚就来了。

他告诉门卫要找董事长郑秋白。

门卫说：“我们董事长出差了。”

郑十七说：“那我看看工厂规模怎么样，有没有发展前途。”

门卫感觉这话好尴尬，冷着脸说：“有没有前途关你啥事，闲杂人员不能进去！”

郑十七笑着说：“不错，你这小哥很有责任心，回头让我儿子给你奖金。”

门卫的脸拉了好长，说道：“别捣乱，该干嘛干嘛去！”

郑十七睁大眼睛地说：“我儿子叫郑秋白，福建人。”

门卫斜着眼睛打量郑十七，又从脚到脸看了一下，这不是开玩笑吗？董事长有这么年轻的爸爸吗？

郑十七笑道：“这还能有假！要不你喊严诚来？”

严诚从办公室来到门卫这里，拎起郑十七行李箱到了二楼。

严诚一口一个阿舅喊着，诺大的办公区足足有一千多平方，他带郑十七参观了很多部门，区域井然有序隔开，员工年富力强，大家穿着统一。

墙上挂着电视重复播放着亿豪电子的简介，一艏载着满满集装箱的货轮在海浪中前行。

亿豪手机出现在时尚的非洲青年男女们手中，英文发音，中午旁边：“亿豪手机联系你我他！”严诚说这个文案还是郑秋白想的。

郑志波也来了：“十七叔，你怎么不打我电话，不然我开车队接你去。”

“不用，导航开起来，直接找到这里。”

听说是董事长的爸爸来了，办公室里工作的年轻人，纷纷都朝他微笑点头致意。

严诚和郑志波带他坐上电梯到三楼，包装车间里，工人们在安装流水线上有条不紊将手机包装起来。

过了一会，夏雪走到郑十七身后，笑着说：“爸爸，您好！”

郑十七转过身来问道：“你叫我吗？”

“对啊，您不是秋白的爸爸吗？”

郑秋白也从门外进来。总台那里有人叫道：“董事长好！”

郑秋白到他跟前问：“爸，不认识我了？”

郑十七看着郑白说：“你小子都董事长了，不敢认了。”

郑秋白附到他耳边说：“我现在是这里老大，别总是喊小子，人家笑话。”

郑十七笑的很爽朗：“你就是当了领导人，也是老子的儿子。”

夏雪跟在郑秋白身边笑着：“是，是，爸爸，老家到这不少路呢，走，咱们楼下办公室坐。”

郑十七跟在郑志波和严诚后面坐电梯下楼，进办公室。他问：“儿子，这个亿豪电子科技都是你和严诚的？”

郑秋白说：“我和严诚表哥各占一半的股份。”

郑秋白一下子停住了：“你们分过红吗？挣的钱一人一半，都分了？”

郑秋白笑道：“爸，那个奶茶项目跑的怎么样了，广东这里很多奶茶店，中国最牛掰品牌奶茶这里出了两家。”

郑十七：“好，你也了解了很多茶饮市场情况。”

郑秋白笑问：“我妈怎么不和你一块儿来？”

郑十七说：“你妈忙，我就自己来了。”

“爸，对不起，听说您过来我匆忙赶来，咱们家清清阿姨在家带着，等一起回家就能逗您大孙了。”夏雪笑着说道。

郑十七和严诚他们坐在茶桌上。郑志波用电壶烧水，电源插座不好用，他试了几次，电壶才通上电。

郑秋白让夏雪去附近酒店订座位吃饭，夏雪走了。

郑秋白问：“爸爸，你媳妇怎么样？“

郑十七很开心：“行，小子有眼力，夏雪长得挺好。不过漂亮女人都喜欢钱，你小心点儿，别让她把你的钱全掏走了。”

“爸，你就放心吧，夏雪不是那种人。”

郑十七第一次用钦佩的目光打量着郑秋白：“儿子，这些年我干得挺好，我看你也还行，亿豪科技我看了一圈，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儿子，你现在还生爸爸的气吗？”

郑秋白笑道：“都这么多年，当初就是生气也早消了。再说，没有你当初的激励，我哪有今天！”

郑十七欣慰点头：“也是，我当年就是要激你像今天这样发奋。”

郑秋白问：“我妈说您现在想马上去做奶茶店，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郑十七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