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我说，天外楼掌管“善”
偌大的庭院被奇花异草挤得满满当当，只剩下一条曲折小径蜿蜒向前，余裕三人跟随老者的步伐，轻手轻脚步步惊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误伤其中之一。
小径尽头是一处古朴小屋，小屋的造型有些奇特，整体上皆由石料堆积而成，其上也雕有无数早已绝迹的妖兽模样，其中有一部分是余裕在妖兽图鉴《山海诠注》见过的，有一部分余裕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种风格，好像是上古妖庭的王庭建筑。”青姝在余裕耳边低语。
余裕也知，从人族取代妖族，成为四海八荒气运最旺的一支生灵时，除了早期依旧延续上古妖庭以石料堆砌住所的习惯外，人族很快就学会了烧制青砖砌墙，同时也掌握了可塑性更强的木材使用方法，再加上其上所雕刻的妖兽图腾，余裕隐隐也觉得，这名老者来历很不寻常。
他点点头，不过示意青姝眼下不要多言。
没想老者早已把二人的交谈听了去，他大手一挥，目光微抬，流露出缅怀之色，扫视那些妖兽图腾道：“我确实是上古妖庭苟延至今的羽族之一，当初安邦学宫遭遇重创，七量邀请我出山助他一臂之力，于是我便来了。”
老者回答得十分简洁，却让余裕心头震撼不已。
若老者所言非虚，那这位老者就是他除了那名吃货少年和葫芦外，见过最年长的存在，同时他心头也生起些许疑惑，安邦学宫被一二所屠，转个身七量便安排自己人来管理此处，他怎么觉得，自家老师和自家那个未曾蒙面的便宜大师兄在进行某种py交易呢？
不过眼下情形也由不得他多想，此时的老者已然掏出钥匙，在一阵咔嚓声中打开了房门，只是余裕注意到，老者手中的那把钥匙，和老师交由他的钥匙，在材质上，几乎一模一样。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看不出材质的案桌拜访在屋子正中央，其后是一张枯草编织而成的蒲团，只是正对着入户门的那一面墙，着实有些惹人注目。
一个暗红色的书架嵌入整面墙当中，其中原本放书卷的地方被做成了一个个小方格，一排九个，拢共八排，共计刚好七十二个。
老者进入屋内后，就径直走到书架前，一丝不苟地找寻起来，片刻之后，他从第四排左边第一个格子中取出一个木盒来到案桌前，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廖廖一张纸，打开后，上面也仅有一句简单的话语：倘若他日七量及其弟子想要重启学宫，望请应允。落款是陈壮壮。
“这一张纸，在此沉寂百年，如今得重见天日，实乃可喜可贺。”老者双手将那张纸交由余裕面前，面露轻笑，恭喜道。
余裕连忙双手接过，并捧着纸张向老者鞠躬致谢。
老者把木盒合上，重新放回格子当中，再回到案桌前，甩了甩长袖，盘腿在蒲团上坐下，大袖再在案桌上拂过，笔墨纸砚赫然出现，整整齐齐摆放在上面。
研墨提笔，伴随着老者在纸张上一个个字迹出现，余裕逐渐蹙起了眉头。
“卫生清洁费用，二百两；书架及其一应家具陈设，三千两；五千书卷，四千五百两；书院日常修缮维护费用（年），十二两......”
余裕在来的路上，就知道此行肯定不会太顺利，但眼下的情况，着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卫生清洁、家具陈设、甚至书卷和日常修缮维护他都忍了，为何后面还有个“日常污物清洁”的项目，还五十两一个月。
此时此刻，别说是余裕，就连青姝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师叔，这个费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青姝指着“日常污物清洁”的几个字眼说道，“就清理个茅房，需要五十两？”
老者对这种情形似习以为常，对着青姝和颜悦色道：“书院里除了先生就是学子，日常负责这些工作的，也都是些勤工俭学的学子们，对于这些日常把‘君子远庖厨’挂在嘴边的人来说，能让他们处理这些已经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和让步，自然不能让他们吃亏不是。”
青姝良善，老者这番话让她有些感同身受，一时竟觉得很有道理，不知该如何作答。
此时老者一张纸已然写完，就要开始下一张时，余裕赶紧制止了他：“师叔，你就告诉我，这里面哪些项目是可以不用交的就行。”
老者抬头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瞳孔深深看了余裕一眼，大手一挥，直接把第一张纸划掉了一大半，独留下“书院日常修缮维护费用（年）”和“书院日常运转筹集”两项，共计二十四两。
而没等余裕放下心来，老者便铺上另外一张纸写了起来。
好消息是，这张纸上只写了两个项目，坏消息是，这两个项目加起来，一共一万两千两。
余裕心头苦笑，合着当初墨红霜早就算到了他和青姝要遭遇这一劫。
青姝还想要争论，为何安邦学宫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学宫注册费用就要她一万两白银，而统一定制学宫牌匾则要两千银两，但余裕却是明白，这已经是对方给他们留下的最后底线了。那个注册费用，就跟前世需要注册企业所缴纳的保证金类似，而牌匾费用实际上肯定不需要如此多，但安邦学宫做这件事，自然是要有利可图的。
只是有些事，你知我知，但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
他摆摆手，让青姝交了银两。
看着那一大沓银票和一堆碎银被老者收入囊中，青姝心在滴血，余裕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银两没了还可以再挣，往后我们省省也是够用的。”
青姝用力地点点头，不管师兄说什么，都永远是那么有道理。
“好了，你们想好学宫的名字了吗？”老者重新摊开一张白纸，对着余裕和青姝问道。
余裕遂把来的路上定下的名字告诉了他。
“天外楼啊。”老者眼中闪烁起讶异的光芒，陷入沉思。
“怎么了？我可记得，书院并没有规定学宫名字必须加上‘学宫’，也没说只能用三个字。”余裕言道。
“确实如此。”老者缓声道，“我的意思是，招牌一个字是五百两，你们若是用三个字的话，那其实一千五百两就够了。”
余裕和青姝一听，先是一愣，旋即面露喜色，那表情就像是，看着街边的流浪狗可怜，顺手扔给他一个包子，结果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准备留给自己的酱牛肉也扔给了它，可就在这时，那只狗却恭恭敬敬把酱牛肉归还来的感觉。
可等了良久，老者却迟迟没有归还他们五百两的意思。
“要不这样，这五百两，我送你们二人两张床，和一些起居陈设用品，外加几十本书卷如何？”老者思索着说道。
余裕很想说不如何，但眼下的情况铁然是没办法要回那五百两，于是开口道：“再加个日常污物清洁。”
“成交。”老者满脸堆笑，不假思索道。
余裕心头咯噔跳了一下，忍不住骂了一句老狐狸。
老者认认真真在纸上上写下“天外楼”三个字，而后头也不抬地问道：“各大学宫各司其职，你们‘天外楼’也要担负起该有的责任。”
“我们想掌管银两。”青姝嬉笑道。
“不行。银两由福禄学宫掌管，这是早已定下的事情。”老者拒绝道。
余裕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善。”
老者、青姝以及青杉皆是一脸疑惑地望向余裕。
“我说，‘天外楼’掌管‘善’。”余裕淡淡开口，却未多作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