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青姝嫂子笑起来的样子就是对闭月羞花这个词最好的诠释
“高处不胜寒。”米和暖品味着这句话,喃喃道,“最起码,这不失为一千古佳句,称得上此情此景。”
牧鸢也是点头连连:“以余师兄的才情和身份,补完这块牌匾,并无什么不妥。”
“可先圣祖师当年在这里留下这个‘高’字,可能并不是这个意思。”舒愚夫插话道。
牧鸢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舒愚夫心头委屈,嘴唇挪动了好几下,但最终还是把目光转向远处,不再多言。
晚上的饭桌上,当众人提及这件事时,赵时茉第一个绷不住脸色,埋着头,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但一抖一抖的双肩却出卖了她眼下的心境。
余裕实在搞不懂这位书简湖的大小姐,笑点总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当初在去牛羊村的路上是如此,眼下亦是如此。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余裕望向赵时茉,没好声气道。
赵时茉抬起头,因为过于激动,一张绝美的脸庞憋得通红,眼角还有些湿润:“我以为你知道呢。”
“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余裕不满道。
“可你不是一直在强调你是‘祭酒’吗?”赵时茉语气平静道,“这天外楼的大小事宜,还不是你说了算。”
余裕这才想起,赵时茉初来天外楼时,自己想拿“祭酒”这一身份立威,当时的赵时茉表现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想这个坑,竟在这里等着他。
“你够狠。”余裕对着赵时茉咬牙切齿,随后他转而看向青姝,“你是不是也知道?”
青姝下意识摇摇头,但马上又轻轻点头:“主要是我觉得,余师兄的字确实是比祖师的字好看多了。”
青姝难得的一次智商在线,却让余裕哭笑不得,随后余裕把目光投向正端坐在主位喝着冬笋汤的晚渔。
“写就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晚渔语气一如既往的霸气,“一个早在万年前就飞升的存在,我不信他还能回到木崖,还是怎么着?”
此言一出,饭桌上沉寂了下来,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等了许久,除了屋外寒风的呜咽,屋檐和树梢上的雪堆不堪重负落地的簌簌声,便只有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响动,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是经历了这样一个短暂而又无比漫长、看似什么都没发生却又像发生了很多事的时刻,米和暖三人看向晚渔的眼神变得更加灼热且憧憬。
饭后,余裕一行人踏雪来到字画斋,途中遇见刚刚从外边回来的蓝渝。
在一番相互介绍后,余裕问起他今日的收获。
蓝渝一阵唉声叹气,有些不自信地向余裕问道:“裕先生,那明天还继续吗?”
余裕点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万事开头难,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也要相信你的手艺。”
蓝渝若有所思点点头,去灶房吃饭。
目送蓝渝离开,米和暖迟疑着开口道:“其实有个问题,我老早就想要问了。照理说,以愚钝学宫和天外楼如此近的距离,天外楼要做如此大的事情,以粥可师姐的性子,必然会全力以赴来辅佐余师兄的,更别说就连朵朵现在都在忙前忙后,而粥可师姐却在这种关键时刻‘招亲’。余师兄是和粥可师姐闹矛盾了吗?”
“要是单纯地闹矛盾,倒还好了。”提到这件事,余裕一时只觉心累。
米和暖几人对上眼神,随着余裕继续向前走。
“有些事情,其实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插嘴的,但余师兄既然把我们当做挚友,那我们就算是顶着可能会冒犯余师兄和粥可师姐的风险,也该说说。”米和暖目视前方,斟词酌句道,“之前在鹤城的时候,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粥可对余师兄的心思,但大家同样看得出,余师兄早就心有所属,所以也都默契地没提这事。”
舒愚夫刚想开口,但马上被一旁的牧鸢瞪了一眼,立即识相地闭嘴。
其实相比起如今身边的一些人,当初在圣人庙小世界和十万大山相识的小伙伴,不知是不是受到“先来后到”效应的影响,余裕对他们明显感觉更加亲近一些,因此某些事情,在他们面前也用不着藏着掖着。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余裕坦言道,“实不相瞒,在我记忆中,我和粥可虽同出身于桃花村,还是数年同窗,可我和她交集并不算多,那些年我和她说过的话,估计还没有我们今日一天的言语多。”
“那就真的奇了怪了。”米和暖也是疑惑重重,“以我对粥可师姐的了解,她的才华并不比余师兄逊色多少,同样她也不是什么脑子里只有‘儿女情长’的恋爱脑,这样的情况下,这种感情确实显得很没有道理。”
余裕一阵叹息,米和暖也适时暂停了这个话题。
等他们缓步来到字画斋时,青姝已经把火炉生好,旁边的案桌上更是摆满了酒壶和糕点,还有一大盘切好的腊肉。
见到余裕几人进来,青姝轻笑着和几人点头示意,而后来到余裕身前。
“这些酒都是我向师娘那里拿的上好的果酿,年份全都是十年以上,而且师娘说了,若是不够的话,你再去找她拿便是。”青姝轻声道。
“辛苦你了。”余裕点头。
“嫂子不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吗?”见青姝要走,舒愚夫疑惑道。
“你们喝。”青姝一脸笑意,“不用拘谨,既然是师兄的朋友,来了就把这里当做自家,我去给你们收拾一下房间。”
舒愚夫摇摇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嫂子亲自动手,待会儿我们困了随便找个地方讲究一下,反正寒意也进不来这天外楼,就算是在雪地里窝一晚都行。”
“那怎么行?天外楼如今虽然拮据,但住的地方还是有的。”青姝急忙摇头道。
余裕看得出来,青姝把舒愚夫的玩笑话有些当真了,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道:“你们就别客套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青姝去给你们准备房间,我们今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相互之间谁都别把对方当外人,这样岂不是更好?”
青姝冲余裕感激一笑。
米和暖三人像是早已排练过一样,当即齐齐拱手向青姝行礼,异口同声道:“有劳嫂子了。”
青姝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轻,忙不迭地回了一个礼,匆匆离去。
围拢火炉坐下,舒愚夫挑了一壶酒,给几人满上,一次碰杯之后,场间的温度又上升了些许。
舒愚夫望了一眼青姝离去的方向,轻声感慨:“以前在书上看到闭月羞花这个词,老是觉得是某些孤独一生的老书生临终前的遐想,直到我见到青姝嫂子笑起来的样子,余师兄真是好福气啊。”
米和暖和牧鸢对视一眼,一起分食了一块桂花糕,默契地选择了没接话。
青姝往火炉里塞了一根柴禾:“青姝确实是不错。”
“那不就得了,余师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舒愚夫口无遮拦道。
牧鸢听不下去,扯了一块桂花糕递到舒愚夫嘴边,舒愚夫却是连忙把其推开:“我不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