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我跟他坐而论道，我赢了

余裕深知，到目前为止，阿蒙的所有作为都没超出他对其的认知范畴，而无论是安邦学宫还是凤五的表现，也算是正常，所以在此时，他也是坐直身子，聚精会神起来。

“凤五师叔在了解了我这段经历，也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阿蒙回忆道，“只是经过这样一遭，我在安邦学宫的体验着实算不上好。你说他们深受陈院长器重，却在这天下读书人的圣地大行狗苟蝇营之风，这不是愧对于无数圣贤教导吗？于是乎，我一咕噜把不满都对着凤五师叔宣泄出来。其实我也并非是为自己鸣不平，我只是看不惯他们的作为。”

余裕点头表示理解，稍稍讶异道：“那他听进去了？”

“听进去个屁。”阿蒙难得爆了一句粗口，“整个过程凤五师叔都没说一句话，直到我说完之后，他才轻轻点了一下头，说他知道了。你说他身为一座学宫的祭酒，对于自己的学子言行不管不问，当有人跟他进言时，他却是一副不以为然敷衍了事的态度，我当时就怒了。”

余裕听得心潮澎湃：“你不会跟他打起来了吧？”

“我又不傻，我哪里打得过一个从上古妖庭活到现在的妖孽？”阿蒙眼神闪躲道，“我跟他坐而论道，辩证了一番。他输了。不过他也坦言，他无心整改安邦学宫的风气，不过愿意用一百年的笔墨纸砚供应作为补偿给天外楼。”

余裕若有所思：“这个一百年是他提出来的，还是你提出来的？”

“是凤五师叔自己提出来的。”阿蒙神色有些复杂道，“他说，就当做是天外楼过去这一百年的补发。”

“你确定他说的是补发？”余裕追问道。

阿蒙点头：“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千真万确。”

“我知道了。”余裕摆手，“你先去休息吧。”

阿蒙拱手退下。

余裕端起茶杯，一口茶还未下肚，赵时茉便已来到火炉旁坐下，余裕瞟了她一眼，继续喝茶。

“想不到这个书呆子，还真有几分真本领。”赵时茉轻哼道。

余裕用手掸去身上的雪花，从储物戒指中把毯子取出盖在身上：“能来到木崖书院读书的人，有几个人又是真的傻？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当初拒绝他太过干脆，以他表现出的才能，即便是放在书简湖，应该也是会有一番作为吧？”

“坐而论道，能让凤五心甘情愿认输，说实话，我承认先前我确实有些小看他了。”赵时茉端坐起身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红薯在火炉边烤了起来，“但是即便放在现在，我依旧不可能接受他。”

“为何？”余裕饶有兴趣道。

赵时茉眼中寒芒毕露，恶狠狠地剜了余裕一下，不过随后她叹息道：“出身于书简湖，婚姻大事，从来都是族内说了算，哪里有我们自己选择的权利。”

余裕刚想来一句，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礼这种戏码，但一想到对方是书简湖的子嗣，当即又忍了下去：“似乎出身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人活一世，哪里能处处都顺心如意。”说到这里，赵时茉眼神怪异地看了余裕一眼，“你是个例外。”

“我哪里例外了？你没见我天天起早摸黑，为了这天外楼上上下下殚精竭虑，你没见我多久没有睡到自然醒过了？”余裕对赵时茉的评价，表示出强烈的不忿和抗议。

赵时茉扶额，有一种嘴里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力感：“要不我们换？”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你不就怕我和赵折竹共享一个身子，会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生什么不足以向外人道的事情吗？”余裕似笑非笑道。

赵时茉面色一沉，冷喝了一声：“你闭嘴。”

虽然不知道赵折竹说了些什么，但余裕知道这三个字赵时茉不是针对他说的，半响后，赵时茉用油纸小心地把两个烤熟的红薯包了起来，起身离开。

“你就不打算给我留一个？”余裕不满道。

赵时茉回头目光阴冷地看着他一眼：“你等着吃屎吧。”

“想不到书简湖的子嗣也会爆粗口。”余裕面不改色，嘴角露出一丝轻笑。

而在下一刻，一柄软剑自赵时茉身上飞出，悬浮在其身前，剑尖直指余裕。

余裕打了个寒颤，他可还记得，在梅家祖孙俩门口的那柄剑都还未拔出来：“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剑？若是有多余的话，借我几把拿去卖了补贴一下家用如何？”

赵时茉娥眉倒竖，飞剑开始微微颤抖，余裕当即从躺椅上跳起躲在了后边：“我先跟你说好啊，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可不是我打不过你。”

“你不是说你不是君子吗？”赵时茉声音清冷。

“我现在又想做了。”余裕两眼一瞪，“你管得着？”

赵时茉冷哼一声，收起软剑，转身离去，而就在她走出拱门，路过一石板桥时，却无意间从桥下的倒影发现，自己嘴角不知何时已挂起了一抹笑意，在确认那一张脸是自己后，赵时茉闭上眼，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后，直到她面上表情再度恢复成冷若冰霜的模样，这才继续向前。

夜幕降临，天外楼外边的热闹却没有减弱分毫，灯笼里的蜡烛已经被点燃，映衬在每一个学子的脸上，场间弥漫着火锅香料的味道。

伴随着前来吃火锅的学子越来越多，天外楼的成员也是倾巢出动，才勉强维持住局面。

余裕依旧端着酒杯，游走在各个饭桌间，感谢一众学子的捧场，青姝和米和暖则忙着点菜和结账，其余大多数人则在临时搭建起的棚子下准备食材，梅花时把自己的摊子则撑在不远处的湖边，那些没排上位置和已经吃好准备散步消食的学子们，纷纷在摊子前驻足，小梅妻每见到一个人，都要上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小小书箱，并着重强调，这是老师亲手为她做的，没过多久，一众学子都知道了余裕收了一个古灵精怪还有些老师控的学生。

余裕转了一圈，带着浑身酒气回到后厨，看着正指挥着大家忙前忙后的晚渔道：“时间不早了，师娘要不早些去休息，这里留我们这些后生在这里就行。”

“你是觉得师娘老了？耽误你的大事了？”晚渔白了他一眼。

余裕心弦刹那间绷紧，已然开始上头的醉意一下散去大半：“学生绝无此意。”

“那就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里碍事。”晚渔冷声道。

余裕讪讪一笑，刚想到湖边吹吹风，逗一逗自己的小弟子，却被青姝拉住，递给她一杯热茶，又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果脯蜜饯。面对余裕诧异的神色，青姝略显不自在：“师娘说，这些可以醒酒。”

还未等余裕回应，青姝转身又开始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