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她若是真开口了，我想不出拒绝她的理由
在确认粥可没有再离开的意图后，余裕有一搭没一搭的又和她聊了许多，大多都是关于当初那十年的事情。
“有件事情，我早该跟你说清楚的。”粥可垂着头，满怀歉意道，“那些村子后边的遭遇，其实和你并无多大关系，他们，是冲我而来的。”
余裕点头：“当你跟我道出你当时的处境，我就猜到了。”
粥可眼前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怪我？”
“你毕竟也是好意，再说，那些道器都是从我手中交出去的，论起来，最终责任其实还是在我。”余裕声音很是平静。
“当时我就一直很好奇，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些道器的价值。”粥可言辞中掺杂了些释然。
“我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余裕自我总结道，“以我当时的情况，带着一堆那么多自己根本用不了的道器，还真不如当做破铜烂铁卖了换成铜板有用，最起码它能不让我风餐露宿忍饥挨饿。”
话说到这里，当初两人知道与不知道的共同经历都聊得七七八八，最后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个山洞。
“你当时为何不让我死了一了百了？”余裕疑惑道。
想到当时的情形，虽说时隔多年，粥可脸上依旧流露出揪心的神色：“你虽说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却跟了你十年，我不能见死不救。”
以余裕对粥可的了解，这个回答几乎是可以预料的，他稍微思量，目光落到粥可朱红的嘴唇上：“当时你是不是把我的清白拿走了？”
粥可一张俏脸霎时间变得绯红，她转过头看外边雪景：“事从权急，当时不管是喂你喝水还是吃东西，你根本就不吞咽，我能怎么办？”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余裕轻哼，“亏我还一直想要保持住我的贞洁，想要留给我的另一半，你现在是不是有种‘偷吃’的窃喜啊？”
粥可“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微沉：“你这人怎不识好歹啊？”
而后，像是察觉自己失言，粥可压低嗓音，双手相握覆在胸口，喃喃自语：“明明听过许多次你这样的直男发言，可当落到自己头上时，还是很气啊。”
“所以你看，我其实也并不像你认为的那般好。我也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偷懒，也会不明所以地向身边人发脾气，不受管教，还自以为是。”余裕轻笑。
青姝一愣，补充了句：“你无法朝人发脾气的时候，就会往身边的小动物身上撒气。”
“所以说啊。”余裕笑得更肆无忌惮。
粥可也跟着笑了起来，胸口的空虚感消失了，只余有失落。
十年的时光，让他比世上任何一人都要了解余裕，有关他和她接下来的事情，他只字未提，但她却是听懂了。
人无完人，他也并非良人。
“我明白了。”粥可自以为，论起才华，她并不输给余裕，论心境，她自始至终也能做到进退有度，可当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心头波澜不惊，脸上神色也没任何异常，可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面对余裕错愕的神色，她轻轻摇头，“我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女都很敏感，经常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余裕没有说话，递给她一块手帕。
半响后，粥可逐渐冷静下来：“陪我去走走？”
余裕心头微颤：“好。”
天外楼一处长廊两边，全都是悬挂着各种花灯和大红灯笼，每一个灯笼上面都附带一张纸条，上面写有余裕穷尽了前世记忆的字谜，这也是天外楼当中，除望乡台和文庙，最受一众学子喜爱的地方。
余裕和粥可并肩而行，偶尔驻足看一下灯笼上的字谜，在一个拐角处，粥可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想上前打招呼，却被余裕拉住。
下一刻，公良驹从人群中露出身形，手上还捧着那只鸟窝，有些生涩却极力在和魏朵朵说些什么。
“看来这两人已经不用我们去掺和了。”面对粥可的疑惑，余裕简要地把之前跟那两人的事情，简要给粥可讲述了一遍。
“那你说，未来他们要怎么办？”粥可感同身受道。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余裕仰天轻叹，“天穹之下，你我皆是凡人，我们既看不透那虚无缥缈的将来世界，甚至眼下很多时刻都身不由己，但我始终相信，现在是过去的未来，更遥远的未来则是未来的未来，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但眼下的每一个抉择却决定着未来。就譬如，你明明想过‘不告而别’，而最后还是留下来了，那相对于当时的你来说，你的未来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真是有趣的论点。”粥可轻笑，眼看着魏朵朵和公良驹消失在人群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站在分岔路口，选择向左还是向右，就会看到截然不同的风景和遇到完全不一样的人。”
余裕点头：“你可以这样理解。”
“那余师兄，你知道我想选择的未来是什么吗？”粥可转身，正对着余裕，抬头望向余裕，眸间仿若容纳了整个星空。
“是什么？”余裕笑着问道。
粥可原本松开的手掌再次握紧，她一手捂着胸口，好似防止心脏跳得太快又蹦出身子，身子微微前倾，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她觉得此时的她，相比起十多年前站在悬崖边上，把自己未来的命运交由天道来抉择那一刻还要紧张。
“我......”
粥可刚一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不是说对我朝思夜想？结果小两口都一个德行，收了银票后就翻脸不认人。”
墨红霜忽地出现在不远处，两人皆是一惊，粥可却再度泄了气，转头向余裕告别：“我先去前面逛逛。”
也不等余裕回应，粥可快步向前走去，一个恍惚，便不见了踪影。
墨红霜款款上前，双手搭在一起，背在身后：“怎么？打搅你的好事了？”
余裕叹了口气：“谢谢你。”
“哦？”墨红霜脸上似笑非笑，明知故问。
“她若是真开口了，我想不出拒绝她的理由。”余裕对于面前的红装少女，自知心里藏不下半点事情，但不知为何，他似乎也很乐于跟她倾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