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流行百年的灵异经典（下）》（29）

琴之魔〔俄〕海伦娜·布拉瓦斯基

1828年，一位老人带着他的学生来到巴黎，在这座大城市的郊外住了下来。

老人是一个音乐教师，名叫克雷斯。他的学生叫弗朗茨，还不到30岁，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小提琴手。在他的老师看来，他是个音乐奇才。

然而，弗朗茨很穷，也没有什么名气，所以在这样一个时尚中心，多年来他一直默默无闻，并不为人所欣赏。

弗朗茨出生在一个信奉上帝的农家，但他从小对上帝并不感兴趣，而一味地喜爱音乐。后来，他进入大学，学习起了小提琴，并做着一个一个的白日梦，“如果，我能把一个女神诱骗进我的小提琴里该多好啊！”

当他从白日梦中醒来后，又经常哀叹：“唉！我的梦多么不切实际，多么可笑啊！”

他幻想自己走遍欧洲，到各个地方去演奏，去结识那里的音乐家。

就在他沉浸在幻想里，对音乐近于痴狂时，他的寡母忽然有一天将他从大学召回。因为他所有的生活费完全依靠母亲获得。

因此，在这样的现实下，他只得无奈地放弃现状。

她的母亲是个虔诚的教徒，从未停止过祷告。弗朗茨不在身边的这些年，她没有缺席过一次早礼拜。

儿子到家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她在楼下唤他一起去教堂。她一直盼着这一天，她总想着，在小教堂里，儿子跪在她旁边祷告着。但是弗朗茨没有理会她，却从屋里传来了他的琴声。

这让母亲有些吃惊。在她听来，这琴声阴森而且古怪，还带着嘲讽的意味。她又朝楼上的儿子喊了很久，但是儿子拒绝去教堂，并且态度很坚决，说那是浪费时间。她听了，差一点晕过去。

从那个星期天开始，母亲的内心就失去了宁静。她每天为儿子求情，求上帝宽恕他。她总在忏悔，以摆脱痛苦寻找安慰。

她担心这一切都不会奏效，后来经过牧师建议，便踏上了去远方圣地朝圣的旅途。途中，她患了感冒，返回后一病不起，不久就死了。

对母亲的去世，弗朗茨自然十分悲痛，但内心的另一面却也释然开了。

他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决定带着所有的钱做徒步旅行，实现他以前的梦想。

他还有一个模糊的愿望，就是见识一下欧洲的大都市，并去法国碰碰运气。而这段旅行，可以让自己离愿望更接近一些。

一路上，他靠拉小提琴换取食宿费。在前三个月的旅行中，他感到很愉快，好像以前做的那些白日梦都实现了一样。

但是一天一天过去，他的运气也未必每天都那么好。他发现虽然能靠拉小提琴挣一些钱，但身上的钱在逐渐减少。

一切都有结束的时候。很快，弗朗茨就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幻想了。

有一天，他到了克雷斯所在的大学城，他们一见如故。

当老音乐家发现他喜爱的门生已经一贫如洗，心灵需要得到温暖时，他感到自己的感情被唤醒了。他一把将弗朗茨拥进怀里，并收他为义子。

克雷斯说：“留在我身边吧，不要再过流浪生活了，争取早日成名。我已经老了，无儿无女，就让我做你的父亲。我们一起生活，除了成名以外，忘掉所有的事。”

不久，他就提出带弗朗茨一起去巴黎，并且计划在途中的几个大城市稍作停留，举办演奏会。

克雷斯让弗朗茨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流浪生活，他又具备了雄心壮志，唤起了对声名的欲望。

在老克雷斯的精心指导下，他的才能一天天得到展现，他的名声也在他们到过的城市和乡镇传扬。

赞助弗朗茨演奏会的各地音乐中心、音乐权威们，都公开宣称：弗朗茨是这个时代小提琴手第一人。

而那些听众则大声宣扬弗朗茨是他们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优秀的小提琴手，无人匹敌。

这些赞誉之辞，很快冲昏了师徒二人的头脑。

但是，巴黎这样的大都市，不会轻易地把很高的赞誉给予人。

他们已经在巴黎住了将近三年，可是对于成名却仍然很艰难。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使他们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有一个新来的小提琴家，名叫帕格尔尼。他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名声大作，让巴黎骚动起来，很快就征服了整个巴黎。

帕格尔尼来自意大利，他所有的朋友都觉得他长相古怪，而那些初次见到他的人，则说他长得像魔鬼。他的相貌的确与众不同，但与相貌相比，他的音乐更让人惊叹。

有一些嫉妒他才华的人传言：帕格尔尼为了自己的野心，先杀了妻子，后来又杀了情妇，虽然他很爱她们。

这个谣言传遍了整个意大利，甚至在他的家乡无人不知。所以帕格尔尼离开了意大利，来到了巴黎。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妻子和情人？

有人说，因为帕格尔尼精通巫术，他把两个鬼魂囚禁在自己的小提琴里，让小提琴能够发出美妙的声音。而那小提琴的琴弦，是用人的肠子做成的。

帕格尔尼的琴声给所有听众的感觉，的确是美妙到无法超越的地步。

据说有一次，一位将军听了他的琴声，竟然像姑娘一样多愁善感，后来居然哭了起来。

他的琴声可以让女人们兴奋得抽搐，歇斯底里；也可以让坚强的男人发狂。使懦夫变成勇士，使士兵像害羞的小女孩。

这些说法看上去有些夸张，但人们都相信这是真的。

弗朗茨很不服气帕格尔尼。他发誓，即使不能超越帕格尔尼，也要和他不相上下，一定和他较量一番。帕格尔尼决心要么成为活着的小提琴手中最优秀的，要么摔碎小提琴结束自己的生命。

克雷斯对弗朗茨的这个决定欣喜若狂，他搓着手，又激动又兴奋。

他一边奉承着弗朗茨，一边激励着弗朗茨，他相信弗朗茨一定能取得成就，名满天下。同时，他也为自己一直为高尚的艺术履行职责而自豪。

三年前，弗朗茨和克雷斯刚踏上巴黎的土地时，就尝尽了失败的滋味。

音乐评论家们虽然称弗朗茨是一颗新星，很有希望，但他们都一致认为弗朗茨还需要几年时间提高技能，才有望征服所有的观众。

于是弗朗茨经过两年多的学习、准备，几乎是在同自己玩命，就在他准备就绪，打算在大剧院登台演奏时，帕格尔尼来到了巴黎，成了弗朗茨实现希望的绊脚石。

克雷斯只能劝弗朗茨作罢，选择了明智之举——推迟弗朗茨首次登台的日期。

帕格尔尼在巴黎观众中掀起了一股狂潮，观众对这位小提琴演奏家高唱赞歌，每当提起他的名字，都带着信徒般的敬畏之情。

刚开始的时候，克雷斯对这一切只是一笑了之。但是很快，帕格尔尼的名字就让师徒二人感到了压力，更折磨着他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