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昼市区边缘，a区的一栋小民房二楼，狭小的空间被一张简陋的木床占下五分之一，墙壁上挂着几张油画，和红色的二次元图纸，看起来十分不搭。一张四方桌子摆放在离床不远处，桌上铺着一层棉杯，用木制的桌板盖着，桌底功率很大的电器暖炉开的很旺，烤的人直发慌。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相对坐在桌旁，桌面上摆着一个奶油巧克力蛋糕，上面插着一面白巧克力做的小旗子，用红色的果酱写着——生日快乐，圣诞快乐。除此之外，桌面还有几瓶红色的酒精饮料，一些小吃。
“你说他俩怎么还没来啊，都快八点了”，万缇枝下巴撑在桌子面上，双手自然垂下。
“再等一下吧，应该快了才对啊，电话也不接”，海安微笑看向万缇枝，取下戴在自己头上的红色圣诞帽，给万缇枝带上。
“今天你生日，又不是我，我才不带。”
海安只好又将帽子带回自己头上，说，“怎么啦，嫌弃啊。”
“我的帽子马上就到了，为毛要带你的脏家伙。”
“要不我们先吃点什么？”海安有些尴尬，开始转移话题，“我有点饿了，晚饭也没吃。”
“你瞧你胖的，快一百四了吧，还吃。”
“根据我的身高来说，一百四正常好不好。”
万缇枝轻轻“切”了一声，表示不屑，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脚踝，眼神显得有些失落。
几句话后，两人又陷入沉默。海安单手撑着脸，盯着一片漆黑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万缇枝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镜子和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她开始摆弄自己的妆容，还时不时偷瞄海安几眼。可惜海安毫无察觉。
“老安，开门啦”，门外的喊声将海安拉回现实，他突然站起身，三两步跨向门口。
黔阳和艾希站在门外瑟瑟发抖，被冻成猪蹄的手里提着一袋子小吃，还有几打罐装啤酒。海安将门打开来，两人呼着冷气齐声说，“生日快乐。”
“圣诞快乐”，海安笑着回答，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快进来吧。”
黔阳与艾希依次走进房间，两人的鼻子通红，还挂着一溜金莹剔透的粘性液体。
“你们终于来啦”，万缇枝单手打了个招呼，但她的目光却在门口扫视，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
“为了海安，也为了圣诞干杯，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还能快快活活，开心快乐”，黔阳站起身举杯。
“万岁”，三人一同符合道。
“对了”，海安转过头，看向他旁边的黔阳，“她，不来了吗？”
黔阳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对不起，我没能联系到。”
“不来就不来嘛”，万缇枝突然说，“谁知道她死哪儿去了。”
“小枝，别这么说嘛”，四肢都伸在被炉里一动不动的艾希小声说。
“好啦好啦”，海安拿着四顶圣诞帽子，把其中三顶没有挂上星星的分给他们，“不说这个了，咱们好好玩。”他笑得很开心，可眼里却无比落寞。
黔阳被冻坏的双手得到缓解，开始为其他人倒起酒来，他拉开一瓶没有标签的红酒塞子，首先为自己倒上一大杯。
“哇，你是不是得先给海安倒上啊”，艾丽说。
“海安这种软蛋只喝啤酒”，黔阳大笑。
海安笑着摇头，从地板上几打啤酒里拿起三罐，“老子今天喝死你丫。”
几杯酒下肚，四人正式打开了话匣子，海安似乎也抛开了脑中的烦闷，不顾万缇枝的劝阻，放肆大喝。
“小夜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不来”，黔阳一只手搂着艾丽，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是喝高了。
听到这话，艾丽轻轻的扭了一下黔阳的胳膊肉。
“你都有小艾了，还想要那货？”万缇枝说。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明明老海和小夜更配啊，又是两情相悦，身高什么的也合适”，黔阳越说越起劲，还看了看曲着身子的万缇枝。
“你给我住嘴”，艾希鼓着大眼睛。
这一声把黔阳给吓到了，他抹了抹嘴，对着万缇枝双手合十表示抱歉。
“我让你少喝点吧，等下老万给你撕开那破嘴”，海安大笑起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万缇枝轻轻咳嗽几声，从包里拿出一本画册递给海安。
“谢啦”，海安做敬礼状，笑着接过。
随后，艾希与黔阳也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交到海安手里。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海安像触电一般，一把抓住放在床头的手机。“你们先玩，我出去一下”，他说。
海安离开后，万缇枝双眼渐渐变得通红，她微微抬起头，对着天花板呆滞的笑了笑，“你们说，为什么海安那么喜欢她呢，难道因为我矮吗。”
“别这样”，艾希一脸心疼，“小万长的可比她漂亮多了。”
“就是，海安瞎逼啊”，黔阳说，“明明老万这么好的一姑娘。”
“要是她死了，会不会更好”，万缇枝借着醉意，开始胡言乱语。
“过了过了”，黔阳一惊，连忙打岔，“好歹你们同班不是吗。”
艾希皱了皱眉，“不是同班哦，只是同修政治课而已，一周间可没几次待在一个教师。”她得意的说。可迎接她的却是黔阳无奈又娇惯的眼神。
“哎，算了吧”，万缇枝说，“来，我们继续喝”……
海安一路小跑，直到一家门口装饰着圣诞树，牌子上写着“瓦格拉莉娅”的小餐厅前才停下。他出门的急，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和没穿袜子的拖鞋，他深呼吸，嘴里吐息出白雾一般的冷气，呆呆的看着小店窗边那一袭白色羽绒服的少女。
“哟”，海安强装镇定，在少女对面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