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从黄子登门那天起，何璐便私底下向凌霄表明了自己不喜欢这个男人。其原因不外乎黄子的目的。何璐是一名警察，且拥有比常人更加强烈的荣誉感与自尊心，但正是出于此，黄子对于警察的不信任便成功得到了何璐在某些程度上的反感。即使这样，何璐也不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吧。凌霄穿上外衣，匆忙之中想到。
他从没有去过黄子住的地方，所以在的士司机问路的时候闹出了几个小问题。什么没有听过那个地址啊，什么乡下实在是太远了之类。
司机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胡言乱语最终在目的地前停下，这地方其实也不算乡下，只不过离市中心还是有些偏远。
停车不远处的一栋两层小楼前围满了人，穿过人群依稀能看见还有救护车和警察拉出的警戒线。
“啊！出事儿了，看起来还不是小事儿啊”司机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凌霄。
凌霄没有理会直接下了车，快步向人群聚拢的地方走去。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非常寂静的地方，夜晚中只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和月亮发出的光线映射在水泥地面。公路两旁都是田野花园，虫啼蛙鸣声断不绝耳。
凌霄越是靠近那栋房子，人群中吵杂肆意的讨论声就越发响亮，伴随着鞋底在地面的摩擦声，救护车的鸣笛声，警察的喊声。
凌霄费了好大力气才拨开人群，负责看守在警戒线内的警察认出了他的脸，这让他能够极近距离的去观察想要观察的一切。
眼前的房子看上去已经相当老旧了，一楼外墙上的磁块都脱落了不少。
走进敞开的大门，何璐正站在房子的大厅里。
“怎么回事儿”凌霄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何璐转过头来微微摇了摇，“初步检查结果你要听吗？”
听到初步检查结果几个字，事态的严重性便毫无遗漏的出现在凌霄脑海，就像一副画着田地里花海中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一般清晰。
“已经死了，大概时间推测在两个小时前”何璐用如水一般平静的语调说。
“怎么死的”
“中毒，氰化钾中毒，毒药的残留和来处现在还不太清楚”
“他杀吗？”
“现在很难说”何璐摇了摇头，“还没有发现除了房子主人以外的指纹”
何璐一边说，一边走向通往二楼的阶梯。凌霄则一言不发的跟在其身后。
何璐在二楼客厅中央停下脚步，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客厅左边的房间说，“尸体就在卧室里”
凌霄点了点头，何璐便回过神走回了来时的路。
比起一楼大厅里多少有几件家居和装饰的样子来，二楼则更加显得凄惨，空旷。在黄色日光灯的照射下，原本白色的墙壁像是陇上了一层极其厚的灰尘，或许确实有很厚的灰尘覆盖在墙壁上。
二楼大厅约有四十个平方，在这栋面积不算很大的房子里显得异常宽阔，其之所以如此宽大，只因为二楼只有两个房间。大厅里除了一套已经破绽开皮的老沙发以外，只剩下一面挂在墙上的大镜子。
大厅左右各有一个房间，门都开着，穿着卫生服的警察正在房间里四处搜查，看上去相当忙碌。
从打开的门外看进去，左边房间不是卧室，像是一个专门用来堆积杂物的小仓库，里面堆着各样的椅子和扫把，还有皮箱等等物品，皆都被盖上了厚厚的灰尘，正对着警察的照相机。
凌霄缓慢的走向右边的房间，一名穿着卫生服的警察走向凌霄正要跨进的门口。他伸右手，将凌霄进门的位置一把拦住。
“无关人等怎么能进来，赶紧离开”他说完，又有几位警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向门口看来，但有趣的是其他警察只看了一眼，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凌霄冷着脸一把将拦在门口的手掀开，径直走向了房间内。拦住他的是何璐的手下项阳，之前见过很多次，对方似乎对凌霄这个人很没有好感。要是换在平时，凌霄必然会加以嘲讽一番，但现在他可没这心情。
卧室的景象要比客厅看上去好上不少，至少鲜红色的地毯，红暮色的书桌，椅子还有床铺上都没有灰尘满布的痕迹。
黄子的尸体就倒在地毯和床的交界处，他面朝下侧着身，一只手伸向前已经将地毯的一部分抓的皱成了一团。
房间里弥漫着让人极为恶心想吐的臭味，凌霄走近黄子的尸体边，深深叹了口气。黄子的脸色就像田里的淤泥一般灰暗。
“中毒吧”凌霄喃喃自语般说道。
“啊！中毒，看着样子应该是氰化钾”一名声音老城的人回答。他大概是这群穿着卫生服的领头，自然也是认识凌霄的。
“准确死亡时间和毒药的位置清楚了吗？”凌霄接着问道。
“大概在两小时前中毒死亡，但关于毒药是被下载哪儿嘛……”男人指了指卧室中间的那张圆木桌，“虽然还需要检查，但我想错不了吧”
圆木桌不打，但能容得下四个人一起坐。桌上摆着一个茶壶，还有一盘子整整齐齐倒放着的玻璃杯。
凌霄注意到，那茶盘里的玻璃杯好像少了两只。
“没错”领头似乎看穿了凌霄的想法说道，“那两只杯子掉在地上，已经被手下带回去做检查了”
“是吗”凌霄的视线不停在真个卧室里打转，似乎他能看见黄子服毒之前的一切那样。
“那个，凌先生？您怎么会来呢”领头突然站起身问道。
“嗯？”
“我是说，这估计是个自杀的案子吧”领头接着说，“我们还没有从房间里找出其他可疑人的指纹，而且……”
“而且什么？”凌霄注视着他问。
“这个人有很严重的癌症啊，嘶～估计得是晚期了，症状相当明显，所以我觉得他大概是自杀了才对”
“那又怎么样？”
领头似乎没有意识到凌霄话里带着刺，只顾着自己说道，“如果是自杀的话，您也就不必要来了吧，但您还是来了，所以我猜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你说的这个自杀的男人，四个小时前还在我的事务所里和我聊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