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汉内剑关
没了和尚在身后动手动脚,许秋松了口气,紧随其后追上闲洵。许秋轻松了,闲公子这一刻很不轻松,一个光头和尚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他马上,搂着他又是揉又是捏。闲公子脾气本就不好,正欲发作,回头一瞧,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头上,当场没了脾气。
这和尚他熟的不能再熟,闲公子还是小屁孩时,这白净和尚还抱过他。闲公子鼻头微动,依旧是那沁人心脾的清香,让闲公子追忆起儿时的种种。不愧是长生境的高人,这么些年来容颜不改,令闲公子动容,他想到也许有天他人老珠黄,眼前的白净和尚还是这副模样。
正在他发呆之际,许秋快马前来,与他并行,沈富贵搂着闲公子的腰沉吟片刻道,“闲公子得多补补身子了。”
闲洵闻言面红耳赤,可又不好反驳这和尚只能忍气吞声。许秋在一旁幸灾,笑眯眯的望向沈富贵,“大师,沈兄说他精通房中术,想来大师以后用得着,要不抽空向沈公子讨教讨教?”
“不劳烦李公子费心,贫僧腰杆强硬的很,这些年打坐钻研了不少秘术,想来闲公子也只能望其项背呀。”
“我姓许!”
沈富贵眯眼测隐隐笑道:“贫僧记错了。”
许秋瞪了沈富贵一眼,懒得搭话。闲洵没有多言,但却长了个心眼,他听光头和尚叫许秋为李公子并无太多感触。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许秋同李家联系在一起,显然将和尚口中的记错信以为真。
十五人的队伍此时又多了一人,相伴闲洵而来的人被他下令去护送陆小姐回家,出了天门关一路上皆是李建民部下的龙刀骑护卫,这些银甲龙刀骑都是不苟言笑的兵卒,喜怒不形于色,让许秋闲洵捉摸不透,此前面对哈喇巴尔斯战死兄弟也不见他们皱一下眉头,由此可见,龙刀铁骑的军纪严明到了何种苛刻的地步。
和尚看破不说破,这些兵甲身上散发的血腥和沉闷未必是一件好事,长时间压抑的情感,得不到释放,早晚会酿成大错,不过这些事无需他一个和尚来操心。李建民心知肚明,还如此行事,想来,在酝酿着什么。通过一个小小的部曲,和尚就能看到李建民多年蛰伏精心的布局,不是高人是什么?但和尚不想参与其中,尤其是宫中之事。
悠哉悠哉,一行人终是看到高耸入云的太乙山脉,山脉正中,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天下第三关,汉内剑门关映入眼帘,剑门关又被称作北上长安的鬼门关。欲破此关,必经黄泉,听闻千年来剑门关下丧生的兵甲便有百万,是阴气极重之地,风水中的五阴之眼,黄土下更有通往地府的罗生门,邪异至极。
未至城墙下,和尚耳畔已有百鬼哭诉的迹象,更何况城中是何等的令人发指。然而这与天地相亲的神通只有和尚能感受到,对常人而言不过是有些阴冷,晚上做做噩梦罢了。原本神色怡然自得的和尚此时此刻面无表情,许秋和闲洵皆是察觉也渐渐安静下来。
许秋不明觉厉,明显感到大师似乎在酝酿什么,闲洵见多识广便回头问道,“大师难道要超度城中厉鬼?”
和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令许秋的闲洵摸不着头脑。
和尚也不爱藏掖,开门见山道,“恶鬼百万,仅仅凭超度,倒死也未必能完成这番壮举,不过……”
“不过什么?”许秋好奇。
“不过贫僧有一法子,可以一次性解决这问题,只是得经过剑门关守关阁主的同意。”
“声势浩大吗?”
沈富贵瞥了眼许秋,没好气道,“你胆子大,跟我一起?”
“您是大师!小子我离远些瞧瞧,就想看看能不能悟出些许名堂。”
沈富贵摸了摸光头,看向阴沉的天空咧嘴一笑,“这场雨倒也来的及时。”
许秋和闲洵二人不明觉厉,也不说什么,他们只想好好瞧瞧这和尚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到城门口,守门的鹰狼铁骑见一行乃送京瓷北上的龙刀骑,早早受到诏令的他们自然不会横加阻拦。进了汉内城,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景象,不同于新釜那般的奢靡,汉内要朴素的多,城中也没有在街道叫卖的商贩,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在宽敞的街道内散步。
闲洵没有在此地停留的打算,这座城,位于盆地,四面环山,此城是拦下百万兵甲的险关,阴气极重,久居必得重病,自然不是一个适合长期居住的地方。和尚进了城,额头一直在冒冷汗,嘴里也没了荤玩意,他一路皆是低头诵念佛经,身上散发着淡淡佛光,令许秋闲洵更加刮目相看。
闲洵领着瓷队向淮河岸口行去,和尚则没跟着他们一起,径直向太乙山剑阁而去,到了河口,闲洵不急着让京瓷队伍上床,他在码头的茶摊点了几坛酒,十斤牛肉,领着一行人坐在茶摊处,不碰茶,喝酒吃肉。
许秋则一跃来到屋顶,坐在房梁上,将风雨剑捧在怀里准备看一出好戏。他听见楼下闲洵不停大吼大叫,接他上去,便拎着闲洵一同坐下,许秋不喝酒,也不吃肉,令独自吃喝的闲公子渐渐没了胃口一同聊着天等待起和尚。
“你说剑阁的主人会同意吗?”
“十有八九会同意,这剑阁阁主也是鹰狼铁骑的一个将领,是杨赪惄手下的狼将之一。杨赪惄可不会随便把天下第三关拱手让人,自家地自家守,就是这个理。 ”
“狼将?”
“许兄,不是我说,此次你同我回了闲府该多读读书了,不然以后行走在外会吃亏。”
许秋讪讪一笑,面色微红,点了点头。
“鹰狼铁骑,由十二人统率,这十二人直接听命于天策上将杨赪惄。十二人中,四人为鹰将,八人为狼将。这四位鹰将腹中皆有雄才伟略,满腹经纶。而八位狼将,皆是战神。他们皆是同杨赪惄北伐路上杀出的将领,个个武功盖世,调兵遣将,上阵杀敌,无一不擅长。”
“皇上不怕?”
“怕啊,可怕归怕,没了鹰狼铁骑,天狼人举兵南下,东周拿什么阻挡,无非是皇帝的项上人头。所以这些年来,皇帝皆是放任杨赪惄独霸一方,只要他能护得中原安定,不来掺和朝堂之事,任你做土皇帝又何妨?”
“是这个道理。”
“而且,这些年来,皇庭越发的奢靡放纵,皇帝不喜朝堂之事,倾心于琴棋书画,一心求神问道,重文轻武,隐隐为东周埋下大患。听闻朝中有暗潮汹涌,皆是不满皇帝的荒诞不羁,隐隐有谋反在酝酿。”
“你怎么看?”
“我啊,我们闲家不会参加这事,在鹰狼铁骑的马蹄下能保全自身已是殊为不易,哪有心思再去争执这些?”
“倒也聪明,我看这些想要造反的人怕刚刚好正中人下怀。”
“许兄何出此言?”
“猜的。”
闲洵正欲追问,一个光头冲天而起,一尊金色观音像自和尚背后浮现,令许秋和闲洵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