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康杰打着“洪红女士”的牌子，在国际出站口等候，一会一个女士手提一只皮箱走过来，康杰静神一看，他立马喊道：”洪红！”洪红楞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跟着康杰上了汽车。康杰问洪红：“从哪里来？”

洪红回答：“美国。”

康杰说：“咱们是高中同学，你在三班我是十五班的，我叫康杰，健康的康杰出的杰。”

洪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噢，就是哪个留着长发爱跳街舞的吧？”

“是呀！那时兴长发喇叭裤，时髦，哈哈，你还记得！”

两个人在车上聊着，康杰才知道洪红是来公司进行一项特种工艺审核的，其组织总部在美国。其它涉密人家不说他也不问，恐怕人家说了他未必能懂。车到宾馆停下来，首先站在门口接待客人的是公司宾馆齐秦经理，洪红一下车喊了一声“妈”，把康杰弄糊涂了。

康杰事后才知道，洪红大学毕业分配到公司工艺室工作，为了宽阔视野，后来辞职考上了这个专业对口的国际机构，成为职业审验师。康杰和洪红是同学但不同班，人家读书用功上了名牌大学，他预考都设有过就招工进厂是一个锻铸工。锻铸又脏又累，干部子弟是吃不了这个苦的，后来通过关系调到厂办当干事，以工代干。

康杰人很聪明，但社会经验、办事能力比老贵差远了。每每有急事我就想起了老贵，特别是与地方打交道的事，老贵人熟关系多办事效率高。领导指示多关照康杰，我也明白领导的意图，和地方搞好关系，是企业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

自从接机和洪红见面以后，康杰就经常到宾馆招待宴请，有时是工作餐、有时他说是和老同学的私人聚会，后来齐秦经理发现这小伙子有点黏人，便直接说他：“接待有工作餐，工作餐有规定。再者我们是母女关系亏待不了专家的。”让他不要再自己破费了，更不要打扰洪红的工作。

洪红工作结束后，齐秦自己亲自送到机场，又受邀飞到别的航空公司去审验。齐秦后来告诉我，把这个小伙子要管好，否则要出问题影响公司形象。

有一天下午白洁接到米云的电话，说晚上要来家里坐坐。晚饭后米云来了，我和这个女孩平时接触不多，今天到家里来见她：国字型方脸、高鼻头、大眼睛、两条浓黑的眉毛几乎是一条直线，看样子是个直爽开朗的人。她直言直语地说：“叔叔阿姨，康杰到我们厂要回扣、提成什么的，说那么大一批活得给点好处。还说主任不好意思说，你们就不给了什么的。我反应给厂长，厂长让我先跟你私下通通气。

我一听当时就气炸了：“这小子果然得好好管管，小小年纪还学会搞这一套，这不是在糟踏我吗！”

米云接着说：“他还黏着我，要跟我处对象呢。”

白洁听了这些看看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招乎米云喝水吃水果，也随便问问家里的情况。米云走后我沉思了一会儿，白洁说：“这小伙子你可要注意点！”

第二天上班我就到总经理办公室去汇报了这个小伙子的表现，总经理摇了摇头说：“这样吧，让人事部门增加一个编制，找一个年长点能办事的，让康杰当个助手。”

过了不久人事处从车间调来一个生产厂长任厂办副主任，他叫张昌军。我主持召开办公会明确分工，特别强调宾馆接待、厂服制作相关事宜由张副主任负责，康杰协助。至于康杰要和米云处对象的事让白洁当个参谋，年轻人吗有点毛病也不奇怪。

白洁办公室的事不是很忙，可业余时间忙得不亦乐乎。她和劳司人事科现任科长春英关系很铁，春英孩子结婚要请一位切心知己在礼房收礼，白洁一笔好写又口紧，当然是唯一的最佳人选。白洁去新房看了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她便拿出多年未动过的剪刀剪出一幅幅精美的窗花、彩条彩带做为礼物送给春英，并亲自上门把婚房装饰得花团锦簇、富丽堂皇。 从此以后她一笔好写、精湛的剪纸技艺人们相互转告，谁家结婚、娃满月喜庆都来讨个剪纸花儿的。来人不是找我这个厂办主任的、而是找“白师”，白洁成了“红人！”

白洁参加春英孩子婚宴后很感慨，回来说：“礼品多得堆成山了，行礼都是几百、几百的、还有几个上千的……”

我说：“反腐倡廉、公司纪委规定，干部子女办婚宴原则上不得超过八桌，并要求不得收取礼金。”

白洁说；“她也怕张扬，每天八桌，持续了好几天。”

我想：时势使然吧……目前砸三铁、企业改制下岗分流，农转非买户口进了城的都谋求一份工作，劳司就成了一个大热门，人事科科长自然是人们巴结的目标，正好借此机会拉上关系、为后面办事铺垫道路。

过了一会白洁又说：“你猜主持婚礼的人是谁？”

我说：“该不是康杰吧！”

“就是，那小伙子穿着那个尖尖长长的叫什燕尾服，白衬衫红领带挺精神，说话不打拌也有趣，忒会逗乐！”

我说：“婚礼主持人现在都成了一个职业了，明码标价还按级收费呢。”白洁说：“帮个忙还要收费，现在生活好了、人情都淡了。”

春英为答谢白洁过后来家里答谢，除喜糖喜饼还拿了一些小礼物，夸奖白洁办事利落、口风紧。

和春英闲谈中得知，康杰在世纪广场开办了一个婚庆公司。有专业司仪、新郎新娘化妆造型、礼服婚纱、花车装饰、婚房布置、婚宴安排、车辆乃及伴郎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