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吃过晩饭，她的短信来了，我按指示的路线走去。昏暗的路灯下远远看见她站在叉路口处，她看见我转身往里走，我远远地跟着，进入楼栋口她回头举了两个指头示意向东。我上了楼轻轻推开门，她随手关了灯，一下把我搂住，一股热乎乎的气息吞噬了我。这时“咚咚”门外有人敲门，她努嘴示意我进屋去。

她打开灯把门错开一条缝，挥了挥手那人就下楼去了。这神秘的动作让我联系到原来的一些事情感觉很不适。

我问：“谁呀？”

她说：“走错门了，讨厌！”然后陪我坐在床沿上，但神情很不自然。

“怎么来这？”

“换个地方，这是我朋友租的，她回四川老家了，我给她看房。”

我楞了一下说：“没兴致了”。

“我都……”

“你那么乱……”

“滚！”她气呼呼地吼了一声。“这屋里有黄带你看不？”她顺手插碟打开，支支呀呀的放着。我俩相拥坐在沙发上，我看她那妩媚妖娆的样子，想用手机照张相，她转身不让，反拿手机给我和她拍了张歪歪扭扭的合照。因为对她一直存在疑虑，怕因此坏事，我要她删掉她不肯。就这样拉拉扯扯一阵子，又坐下来。

我告诉她：“下个月我要出国考察……”不等我把话说完，她脸一沉说：“干嘛，嫌弃我，想跑！”

“不是，是与美国和加拿大飞机公司签订加工合同。”接着我又说：“咱们这样也不是长法，你找个合适的人成个家吧。”

“那不行！你把我当啥人了，玩夠了想甩！”她显然是真的生气了，接着说，：“想甩，没那么容易！我明个就找到你家去！我现在一个人，什么都不怕！”她那威胁的语气，气得我浑身发抖。

“好！”我一气之下拉开门一摔下楼走了。

走出几步我停下来，寻思着这样走开不合适。交往好久了对她还是了解的，她做事不计后果。我返回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自言自语：“走！随她便……”

第二天一大早，她发了一条短信：“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卉妹不恨你。你是知识分子，现在重用你了，你出国我阻拦不了。昨晚你扫了我的兴，话说的那么难听，伤人自尊吗！哥，我一个女的下岗了、离婚了，店铺生意也不好，我咋活呢！你帮帮妹呀！你的亲妹卉！”过了一会又发短信过来：“九点在店里，你的亲妹等你。”

我寻思着犹豫着，还是准点到她店里。看样子她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红红的嘴唇亮亮的鼻头，如同一股春风扑面而来，我几乎被融化了。

她租的这间门面坐北朝南面临步行大街，中间有一个隔断挂着布帘，放了张小竹床可躺可坐，没有顾客可以临时休息一下。我俩就挤坐在这床上，她把短信说的重复说了一遍，又操着西府话讲着她的故事：

“在西府，我们两家住邻居，上下学都一起。高中时我们就恋爱了，他毕业上了大学，到外地工作了。我家就我设出息，谈恋爱陷的深没考上，后来纺织厂招工当了纺纱工，工厂倒闭下岗了……小时候我长的好、胖胖的园嘟嘟——你看，就这样，她顺手把她小时候的照片递给我。

“给你，带上，好看吧？”

“好看，现在也是大美女呀！”

“我个高身材好皮肤细白，就是胖点，是吧？”

“你胖的是地方，女人吗胖点丰满。”

她笑着说：“长的好那是女人的资本，是吧？”

我有口无心地应了句：“是。”她那热乎乎的体温驱散了初春清晨的微寒，也驱散了一往对她的疑惑！

“还嫌弃我？”说着她叹了一口气：“那人不是东西！弄离婚两三年了，一分钱也不给我！回来大厅一躺就看黄带，一休一休折磨我，不知从哪里学的，什么都用过！”

我说：“咋不早离！”

“我没工作咋生活，也怕父母生气忍了，命苦！”她说着起来拽了一下衣服说：“现在解脱了，哥你要帮我！”那小囗突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步行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怕有熟人来我转身要走。

“哥，你给我十万，我进一些高档服装卖，行吗？”

“狮子大开口！我那有，一两万还可以。”

“不行，那能干啥！”

“你不要为难我！我是工薪阶层，不是大款。”

“什么，我为难你！我都给你了，谁为难谁！”

我有点生气：“就那么多，下午给你。”

她跨出门帘挡住我。“咋不让走，你咋这样呢，变脸比翻书还快！”

这时门外有顾客了，她不做声我转身就离开了。我心想，这人咋这样呢。路上，我自我揶揄：男人再聪明也扺不过女人的那张嘴！女色，唉……接着手机又响了！她气愤地说：“你看着办吧！我有照片，下午去你家楼下，让人看看你是个啥人！你不怕丢人，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我气得不知所措也气愤地说：“好！好！随你便！”我虽然说出这硬话，但心跳加快、空落落地漫步在人行道上……

回到家里，白洁正在给我收拾行李箱，西服、领带、皮鞋一一摆放在床上，准备装箱。她看我脸色不好，淡淡地说：“明早就走呢，也不快拾掇一下，不知道你忙啥呢，啥事看把你愁的。衣服我都弄好了，护照，文件什么的你自己装，我不懂，弄完洗个澡。”

第二天我们早上五点多就出发到了机场，办理完手续登机前我给卉发了条留言，但一直发不出去。登机前我打开手机，显示七八个卉的未接来电，我立马回电却一直回复：不在服务区内。最后一通电话：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