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天,老姐说:“他舅,果果大哥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去,有重要的事情呢。”
我问:啥事?”
姐说:“老头子妹妹家的事,丑事!一言难尽……”
姐姐不愿意述说,我也就不再追问了。于是我们决定元旦回家一趟。我们商定这样走:先回夹河子给老爸、老妈烧个纸钱,再上源到新村,由塬上回陕北。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姊妹三就出发了。到夹河子叔家,叔有点痴呆没有久坐,我们直接开车上坟烧纸后就上了东塬。新村侄辈们随我们上坟后,安排吃了点便饭,我们就直奔陕北。
在车上老姐才给我慢慢地诉说。
“他舅,不怕你笑话,是老头子妹妹家的事,他妹夫花子—我习惯这样叫他,原来也在陕北工作,后来调回西府工作,他妹妹去世的早,两家距离远就没有来往,他妹有个女娃娃,说去年和男的离了婚,又跟一个人跑了一阵子,现在回来了,在西府闲丢人,要来陕北老舅这……这不把我叫回来商量哈。你说果果的事还设有个着落,又来这一出事……”
我问:“女娃多大了、叫啥名?”
老姐姐想了一会说:“小名叫‘卉’,比果果大不少呢。”
老姐说的断断续续,我却听的明明白白。
我们到榆林已经灯火通明了,表姐两个儿子携妻儿们早在宾馆门口等候,大概是急着要看看从未见过面的小舅和舅妈。我们一下车他们都簇拥上来、互相称呼着说着笑着进了大厅。
外甥媳妇问:“果,咋没回?”
老姐说:“忙呢、值班离不开。”
大外甥比我小不了几岁,叫我“小舅“后又转身叫“舅妈”,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改用陕北话说:“好像见过舅妈、有点眼熟。”
我说:“你小舅妈就是咱榆林秀延河岸上白家崖的。”
大外甥招呼大家入席就坐,晚饭是油馍、小米粥,我们边吃边聊,自然要谈到常永。大外甥说西安公安来家里查询过,啥情况不知道。突然他想了起来什么,对白洁说:“舅妈,张刚认识不?”
白洁说:“咱玲玲女婿呀!”
“噢,我咋就觉得眼熟呢!张刚是榆林十佳青年、创业标兵呢,和玲玲一起领过奖。”
老姐坐车累了,随儿孙们回家休息。我们来到宾馆,白洁一进屋叹道:“老了,升级成爷爷奶奶辈了!”
第二天早上,老姐一家过来一起吃过早餐,我们就一起回白家崖了。这段山路已扩宽修平,车程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家门口。玲娃一见就喊起来:“妈呀,你都会开车了!”她楞了一下过来叫了声“姑妈”,扶着姑妈进屋坐下端水倒茶。
白洁在院子里这儿转转那儿看看走进厨房去,玲娃马上喊:“妈,中午去餐厅,张刚已经订好了。你女婿说要孝敬一下老妈,祝贺老妈高升了!”
“呱女子,升级都成奶了,还不抓紧、只顾挣钱了!”正说着张刚开着一辆黑色宝马回来,西装革履进屋招呼大家,玲玲介绍说市里姑妈一起过来了,张刚笑了笑点头问姑妈好。这小伙子腼腆,不像玲玲那么开朗活泼爱说爱笑。坐了一会老姐喊玲娃过来,掏出一个红包递过来说:“你过世的两个舅做孽,几十年不来往,姑妈今个补个心!拿着,娃呀!姑妈看你这家道,前庭后院的比旧社会财东都好!”玲玲一时没反应过来,接过那红包楞站着。
我急忙说:“姐,旧社会的事给娃说啥呢!”
老姐回了一句:“亏欠呀,兄弟!”
中午我们一起去县城宽州酒店用餐。张刚好象名气很大,服务生都彬彬有礼地称呼经理、老板的。
我对白洁说:“看见没?成天念叨,人家比咱事弄的大!”
白洁:“不由人吗!”
服务生先摆放好凉菜,然后送上餐巾、手套,接着一个男服务生手举餐盘高声唱着:清蒸黄河黑乌里鱼来了,紧接着又一个男服务生同样唱着:油炸野生大虾来了……一时满登登放了一桌。一位好像是老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张经理说今天是高堂大人回来,招待不周,请慢用!”陕北人的纯朴豪放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张刚原来是县上果品公司的职工,下岗后自主创业、注册成立了一家工贸公司,收购加工消售乡村土特产红枣土豆等,后来又有几个年轻人加入,共同经营生意越来越红火,是当地出了名的致富能手、“万元户”,被评为榆林市十佳青年、创业标兵。
吃完饭张刚、玲玲带我们在县城公园休闲转游,公园背靠凤凰山沿秀延河而建,石板铺地,枣形红灯笼和那一排排精美的石刻浮雕,体现了当地历史的厚重和红枣之乡的独特风情。玲玲挽着妈妈的胳膊指指画画地讲述着,似乎妈妈是一个外地来客,我们跟随着也分享这一对母女的幸福与亲情。
我们一边漫步观景,一边听着音响里诗一般的解说词:
“这座边关小城,北控榆塞、南扼关洛。自秦汉以降是中原王朝与北方游牧民族反复争夺的鏖战之地。……
“这里回荡着金戈铁马的历史余响,这里是英雄辈出的‘全秦要户’,这里孕育着现代革命的红色精神,这里是***笔下的‘北国风光’……”
我赞叹:“诗情画意、真好!”
第三天早晨送老姐到家后,我们就启程回西安了。车疾驰在新修的高速路上,逢山开洞遇沟架桥,真是天堑变通途,我坐在车上有一种吞云驾雾的感觉,不时地感叹着这惊人的建设速度,也回想着当年来陕北一路艰辛的情景。
回到飞机城,人民大道两边悬挂起大红灯笼和中国结,各式各样的大型灯饰和“恭祝飞机城人民新年快乐!”的巨大横幅,而最醒目的大横幅是:“大飞机的故乡。”我感慨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