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81姐姐
既然已经知道,这位病得不轻的病患仁兄是谁,花柳岸索性也就懒得为打伤人家的事道歉了。
一直想让她做个好人的桑穹不在,她索性就任性一回好了,总是拼命地压抑本性多不好啊,特别是她最近还遭遇了那么多的烦心事。
嗯对,怪只怪伊无陆运气不好,自己撞枪口上来,她就拿伊无陆这一杆倒霉枪充做出气筒了。
伊无陆没想到,花柳岸居然能这么不给脸色,他轻轻地挑了挑眉,心里更为高兴起来。
面对花柳岸的冷淡,伊无陆心中思量着自己得到的信息,忽然想到了在大裂谷底下消失不见的尤一纯。
他费力地爬了起来,即便心脏不能归位,伤口疼得他咬牙切齿,伊无陆心中依旧很高兴,他眼中泛着欣赏的目光,慢步朝花柳岸走去。
花柳岸坐在一棵枯树上,专注于手中窝里水桑穹的睡颜,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在伊无陆脸皮够厚,这样他也只是轻咳一声,边走边用极富磁性的声音开口道:“花柳岸学妹对吧,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无故出手取我性命,咳咳咳……”
他一心三用,说话,演戏装做恢复艰难,观察花柳岸的神色。
可惜,花柳岸依旧当他不存在,默默疗自己的伤,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刚刚修复好的小窝。
伊无陆心情复杂,愤怒和好奇交杂在一起,他有点想窥探小窝里居住了个什么宝贝,可直觉告诉他,如果这么做了,花柳岸会和他不死不休。
罢了,不值得,他虽然不怕死,可也希望多留这条命几年,活到觉得没意思了再死。
脑子里溜过无数搭讪法则,最终好像唯有借着尤一纯消失的消息,才能得到对方的回应吗?
伊无陆感觉到了郁闷,这些年来,想倒贴他的年轻精英月能者无数,他何曾给过他们半分眼神,如今,竟然轮到他了。
虽然,他的本意不是真的要倒贴人家,可这偌大的前后落差,到底让他有些气闷了。
回国以后,他吸引异性的魅力便屡屡受挫,先是遇到了尤一纯,这个女人,看着温婉有礼,对
他和和善善的,心志却极为强韧。
一路走来,尤一纯从不为他的所作所为,有过半分心神摇曳,对人好很大程度上也只是因为天性如此。
不愧是能入得了月神大人之眼的存在,的确不凡。
再就是这个一上来就要取他性命的花柳岸了,她的所作所为,居然比那尤一纯还要过分得多。
若尤一纯是用软韧结合之法,让他觉得无懈可击,花柳岸就是软硬不吃,权当没存在他这号人一样。
伊无陆觉得,自己回国的短短一两个月时间,这见识倒算是长了不少,难怪韩夏鸣会好心劝他,在国内低调收敛着点,不要把大尾巴刷刷地露出人前。
他当时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倒也确实是忠言逆耳了。
当今的世道,从混乱中走出来了一众盖世英才。
这是最好的时代,伊无陆如此想着,体内的战血倏然沸腾不已。
与其与那些一半埋进土里的老家伙们勾心斗角,不如和那些同辈中精彩绝伦的人物争个谁能创造历史,突破那前无古人的望月之境。
伊无陆从不觉得自己会输,在任何方面。
即便会一时技不如人落于下风,他也会凭着一腔傲骨铮铮的孤勇,后来居上将曾经落下的面子再度寻回。
伊无陆压下一路走来心头沸腾不已的热血豪情,终于走到花柳岸身边,自顾自寻了个地方坐下,正要扬起嘴角与她说道些什么,花柳岸已经捧着小窝站起身来走人了。
就在方才,花柳岸用月能查探清楚了,不远处的大裂谷里,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传出,联想到关于大裂谷的记载与飞翼鼠说过的话,还有这段时间遍寻不获的经历,花柳岸觉得,她找到了些许追魂活仙九重莲诞生地的线索。
花柳岸背对着伊无陆,向裂谷边缘缓慢行去。
就这一时半会的时间里,伊无陆对她的行为已经没有脾气了,他喂了一声,企图叫住她道:“那下面危险重重,不想死就别下去。”
花柳岸脚步一顿,回过头问他:“你下去过?”
“呵,那当然,不然就凭你这攻击力,也想伤得了我?”伊无陆说,“看在你能力不错,以及我们两人有缘份
上,我多奉劝你一句,这地方邪门的很,我自问去得不深,尚且在下面脱了一层皮,更何况现在伤痕累累的你了。”
花柳岸陷入了沉思。
真正的男主居然是这样的吗?
他说他们有缘?
她与他能有什么缘分??
单手穿胸破肚的缘分吗???
花柳岸只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从前的宿敌和现在陌路人之间,不问是非的互相伤害也能称得上缘分了……
虽然,看到伊无陆时,她不受控制地出手了,并因此自己也没落下好处,但花柳岸不后悔,若非要找个人泄愤的话,没有人比伊无陆更合适了。
伤口很疼,花柳岸心中却很畅快,是水桑穹欺瞒她自作主张还债以后,她过得最为痛快的一天。
身体上的疼痛和畅快,粗暴地填平了她心灵上遭受的各种创伤。
花柳岸觉得,她这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终于走上了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坦途。
重生前的伊无陆是什么样的,她不想管了,故事的轨迹已经大致改变,那座一直压在她心上的大山,也是时候该移开了。
如今尚未发生过的事情,多此一举地想它干什么?
只要她的拳头够硬,能力够强,这世上就再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够阻碍她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想清楚这遭以后,花柳岸心情平静地纵身一跃,跳入了面前的万丈深渊。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巨大裂缝,伊无陆敛住脸色,低头看了眼胸口前的伤处,跟在她后边再次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