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第11章怒杀
大家出了客栈还没走多远，牵着驴儿的刘三突然就跟犟驴似的要去一下杜老家，虽然扭扭捏捏的也不说原因，但大家都知道他的心思，但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固执让李明义很是恼火，嚷嚷着撇了他便要走，倒是两位道长出来做了个拦停，说是人这心里一旦有了念想，就跟生了根似的，离的越远越挠心，那吴道长劝道：“你们俩就陪着他去一下，不然他这一路上都没得安生的，我和师弟就先行一步，也不错了今晚歇息的地，你们去过了顺着路赶上就行。”
李明义叹了口气，冲着两位道长拱拱手，头也不回的拽着沈梦往城西快步而去，刘三则一步不落的紧跟着，看着三人走远，两位道长相视一笑，转身便往城北而去。
城门外的官道上一开始还人来人往的，走出不到五里地，前后便见不着几个人了，常道长时不时的回回头，步子越来越慢，后来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悄悄的问吴道长：“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吴道长经他这一问，连忙停下前后张望了一下，目之所及仅他们二人，于是摇头笑道：“这哪里来的人？”
常道长还是不放心，又前后使劲瞧了瞧：“从我们出了客栈的那刻起，我就觉得有人暗暗盯着咱们，虽说看不到人，但这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也不知是何原因，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吴道长哈哈一笑：“我看你是在外云游久了，多了些江湖人的猜疑，哪里会有人盯上咱们，你说咱们一不是江洋大盗，二没有与人结怨，三又身无财物。。。。。。”说到这，吴道长脸上一变，连忙伸手摸向腰间，捏了几下才长长的喘了口气，忽又神色慌张的问常道长：“咱们这一路上可有显过这些物件？”
常道长紧着额头想了半天，慢慢的摇了摇头：“没有，我想应该是没有。”
吴道长整理一下道袍，四下又望了望，笑着对常道长说：“那就肯定是你多疑了，赶紧走吧。”
常道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担心的向后张望了许久，终而转过身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晃着脑袋傻傻的笑了笑，三步并两步的小跑着往前追去。
走了半日，远处重山叠耸似在眼前，常道长从行囊中取出饼来，撕了一半递于吴道长：“师兄先且歇息一会，估摸着不出半日便能进了山了，等上了栈道穿了石门，我们便在萧曹堰等他们吧。”
吴道长边嚼着饼边点头道：“是了，慢着些，可别让他们走夜路。”
两人吃完东西就河边休息，养了些精神又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才真真正正的算是进了山里，这刚进山走不多远便上了栈道，沿着栈道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石门，此时的阳光还能照进山谷一些，一壁山脊半赤半黯，有风过处如浪起伏，悉悉作响，又有兽走鸟飞，涧水拍石，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吴道长驻足感叹道:“若是以后能在此隐居修行，倒也不枉此生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穿石门而过，刚出来洞口，吴道长便腾空而起，常道长一惊退了一步抬头望去，却是吴道长被一股粗绳套住了脖子挂在这石门之上，喊不得声来，只是两腿乱踢，想在石壁上找个垫脚的地方，可那石壁光滑如镜，却哪里找得到。
常道长并未多想，连忙丢了包袱冲到吴道长的脚下，双手高高举起将将托着他的双脚。吴道长终于喘了口气，双手紧紧攥住脖子上的绳，用力想把脑袋从这绳套中移出，但无奈这脚上使不上力气，却是怎么也不能做到。
“怎么就这两个牛鼻子，其他几个呢？”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看着他们几个一起出了客栈的，怎么就剩这两个了？”
常道长循声看去，见前面从突石后走出两人，似有些面熟，但一下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二人还未走到面前，石门上的树丛中也跳下两人，一人手中还拽着根绳子，正是吊着吴道长的那根绳子，只是那绳子在崖壁的树根处绕了几圈，吴道长才没有被吊的更高。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甚？”常道长踮着脚托着吴道长颇有些费力，连说话的声调都提不上去。
“你说什么，我们要做甚？”那四人中为首的那个掰着耳朵慢慢的走到常道长的身前，用手中的刀拍着常道长的肩膀笑道：“你看我们想要做什么呢？”
常道长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在废弃驿站出现的牙商之一，于是怒声呵斥：“你们也是在道上行走的人，为何如此不守信用，明明已经两厢无事，为何还要为难我们！”
那人嗤笑了一声：“我有说放过你们么，谁说的你们找谁理论去，在我这就从没有让弟兄吃过亏。”
常道长只觉得师兄的身子越来越重，他现在最大的希望是能将吊着的师兄救下来，完全没有在乎那人在说什么，也不管他话里的意思，只是顺着他的话故作从容的说道：“好，那我不问你，你先将我师兄放下来，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
没想到这句话倒是让对方不镇静了，用力一脚便踹在常道长的腰间：“现在这里就我说了算！”
常道长被他一脚踹出老远，踉踉跄跄的又忙不迭的跑上前来，抓住吴道长的双脚用力托住，怒目瞪着对方但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刀尖抵着常道长的胸口，身子微微向前倾，恶狠狠的问道：“你告诉我，还有三个人在哪？”
常道长狠狠的咬着牙，只是摇头不说话，胸口渗出一道血色。此时石洞内又跑出三人，冲着那人摇头道：“大哥，后面没看见其他人。”
那人狠狠的跺了跺脚：“妈的，白忙活了一趟，老九呢，你沿路回去一趟，看看那三个到底去了哪。”
“大哥，不用看了，那三个肯定要打这走的，那个白脸小子要去长安赶考，除了这条路，他们哪也去不了。”
那大哥听完点点头：“你说的倒是在理，那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等着他们。”说完冲其他人做了几个手势，其他人心领神会，拿着绳子的人灵活的攀上了崖壁，另两人自提了刀向常道长走去。
“等。。等等，这位头领，你，你听我说，咳咳。”吴道长脸涨的通红，声嘶力竭的喊着。
那头领回过头来，抬眼望着不停扭动的吴道长：“你这牛鼻子有什么要说的？”见吴道长只张嘴不吭气，便示意在树上的那个人松了松绳子：“你知道那三个人去哪了？”
吴道长稳稳的站在常道长的肩膀了，勒在脖子上的绳套终于松了些，贪婪的猛吸了几口气后，脸色终于正常了些：“这位头领，我想你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行走在道上，无非是求个财而已，哪会真的跟我们这些寻常人过不去的。”
那头领“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看着吴道长：“就你这穷道士还跟我这瞎叨叨个什么劲！”说完便示意其他人继续，那吴道长连忙喊道：“别别别，谁说天底下的道士都是穷鬼的？”
头领听出了点意思，止住他人：“咦，你这牛鼻子有些意思，你倒是让我看看咋才能不跟你们计较。”
“那你得保证不再为难我们。”
“好！”
“师兄不可！”常道长大声吼道：“千万别相信他们。”
吴道长低头看着常道长，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常道长便不再说话：“东西在我腰间。”
两个人将常道长死死的摁在崖壁上，另两个人抱着吴道长的腿将他降到将将能踮脚站着，在他腰间摸索了一阵，费了半天才取出一包东西来，打开一看，竟然是大小不一的三块金饼，大的如杯口，小的也有杯底般大小，一人连忙递到那头领面前：“大哥，大哥，这玩意能值多少钱？”
头领将三块金饼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又咬了咬试了试真假，那嘴咧的连牙帮子都露了出来：“哈哈哈，这东西够你娶十个婆娘了。”
其他的人听到如此一说，都围了上来看个究竟，那两个摁着常道长的心里着急的狠，生怕属于自己的那些给其他人看没了，只好大声喊道：“大哥，这两人怎么办，放了还是？”
常道长连忙扭头看向那头领，却见他极不耐烦的做了个手势，而这个手势对于云游已久的常道长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一个杀人的手势！他拼命的挣扎，大声叫道：“言而无信，必遭天谴！”可自己的双臂被两壮汉死死扭住，怎么也挣脱不了，而那崖壁上的那个人却已跳了下来，手中的绳子却不见了，再看向师兄那边，已然被吊了起来，而且吊的更高了。
大吼了一声后，常道长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整个人似烂泥般瘫靠在石壁上，摁着他的人以为他晕死过去，便腾出一只手去取背后的短刀，哪知这手上力道刚减，就突然感到胳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拽住，导致整个身子不自主的冲向石壁，脸被撞的生疼。
常道长的右臂脱了束缚，顺手便抽出那人腰后的短刀，一个扭身，卸了另一个人双手的力道，再一个转身，绕到了那人的身后，被那人攥住的左臂竟勒住了那人的脖子，右臂一抬，短刀架在了那人的喉结处。
其他几个正在观摩金饼的人先是一愣，旋即便各自抽出刀冲了过来，常道长大吼一声，短刀一横，一股鲜血立马从被勒住那人的喉咙处喷溅而出。那几个贼人又是一愣，哇哇叫着挥刀劈将过来，常道长一个侧身，躲过前面两人劈将下来的刀，也没顾这两人，循着空隙直奔落在后面那个，那人心慌转身想跑，脚下却一个踉跄，被直冲过来的常道长一刀捅在了腰间，只哼哧了一下，便伏倒在地。
前面那两人已追身上来挺刀直刺常道长的后背，常道长还是没有回头，而是往前一跳直奔那头领而去，那头领手中还捧着那几块金饼，哪里腾得出手来招架，连忙往后退去大声招呼身边两人上前挡住，那两人见常道长如此凶狠，早已失了方寸，哪里还听的到那头领的话，只持刀护在身前，慌张不知进退。倒也奇怪，常道长刀至一人胸前却瞬间将刀一收，换手直捞他的衣领，这一换招，那人顿时激灵过来，身形一闪躲过了常道长的一捞，没等道长的第二捞过来，蹭蹭蹭几下便攀附上了崖壁。
常道长伸手够不着那人，急的直拍石壁，而其余四个贼人已缓过神来将他围住，常道长无奈便回身挥刀直劈那头领，头领横刀过顶磕开这一刀，随即便是一刀刺向常道长，而道长早已后退了几步，身后两人见机连忙挺刀刺来，眼见着就要刺中，却见道长转身一蹲，将将的躲了过去，再一个前扑，硬是从两人腿间的空档里挤了出去。
那两人连忙蹦了起来，生怕下盘被道长偷袭了去，等转身站定，却见道长全然没顾他们几个，正在努力的寻找那石壁上的空隙，想攀爬上去解那绳子。
几个人愣愣的看着道长，又看了看领头的，也不知道上还是不上，那头领怒道：“上啊，我们这么多人干不过个牛鼻子，传出去不遭人笑话么！”
栈道狭窄，几人并排施展不开，只能两两前后错开，但就从刚才发生的一切来看，这对道长根本就不是威胁，而常道长此时最想解决的事情不是他们，而是师兄，但那个能救师兄的人他又抓不住，石壁光滑他攀爬不得，故而心中十分的窝火，看见他们上来更是着急，也不躲闪了，径直挥刀冲向他们。这几个人还以为道长会如此前一般腾挪闪转，却不想道长的出手却如此霸道，只几招，便溃退下去，其中一人的大腿上还被割了一刀。
“道长道长，你师兄好像快撑不住了，你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