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第6章开拔 - 如梦天下 - 沐晨熙熙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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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第6章开拔

严真这剑冷不防的刺过来,倒是把沈梦吓了一跳,慌乱之下踉踉跄跄的连退了好几步,边退边嚷嚷:“哎哎哎,我还没准备好呢。”

严真却没有迟缓之意,一剑未中,脚下连进了几步,改刺为削,又是一剑。沈梦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又往后退了几步躲其剑锋。如此这般,严真的数剑已将沈梦逼退了十几步,见他慌乱无措,严真心中甚是的得意,欣喜之色现于嘴角,剑招暂时一缓,终于让沈梦站定了身子。

严真剑指沈梦:“若是这后退便是你所学的刀法,那咱俩就不用比了,看来你也就是嘴上逞能罢了。”

沈梦的心神随着身子定了不少,想着父亲所授刀法的演示,再回想严真刚才把自己逼的连连退却的那几招,似乎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招架,倒是有很大的空隙可寻,正盘算着如何用所学破解这几招,却听得严真如此说,倒也没着急,一边继续思索一边慢慢的笑着说:“作为男人,当是礼让三招,你若再来,我可就还手了!”

严真眉头一蹙,身子一侧,反手一剑斜劈过来。沈梦此时已是心定,按着父亲所教刀法之意,没有再后退,而是一个侧前移步,身子一扭,躲开严真劈来的一剑,手中剑鞘迅速刺出,硬生生的戳在了严真的腋下。严真“啊”的一声,身子顿时一躬,手中剑落在地上,左手捂着腋下,忽而又觉得不雅,涨红着脸转过身去,冲着沈梦骂道:“呸,你使的这是什么没羞没臊的刀法!”

沈梦也知道自己这一下力道没有收的住,实实在在的应该是弄疼了严真,正愧疚的站在原地,听的严真如此一骂,连忙不住的道歉:“真是抱歉,是我学的不精,力道没把握的好,平常都是跟李明义对练习,本是应该刺在腰间的,倒是没在意对手是你,却不想。。。。。。”

“好了,别说了。”严真直起身子来站了一会,俯身捡起地上的剑:“只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不退了,再来,这次我会注意的。”

沈梦双手握着剑鞘,似有不愿:“算了吧,我怕又伤着你,我认输可好,就别比了。”

严真怒目而视,唾弃道:“我就讨厌你这口是心非,磨磨唧唧的人,看剑!”说完,便是一剑刺来。

沈梦经过上一回合,心中已是不惧,见她这剑刺来的急,也没拨档,只挪脚往后,避了其锋,再用剑鞘一撩其剑身,急着向前两步,趁着严真踉跄,从容的将剑鞘搭在了她的肩头。

严真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表情惊讶眼神恐惧,半晌才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沈梦虽是得意,却表现的很从容,也不说话,只是双手横握着剑鞘站在严真的身旁,左右缓缓的扭着身子。

“再来过一招,我定要输的心服口服。”严真直直的看着沈梦:“你也别总是防,也让我见识见识攻法。”

沈梦很爽快的点点头,走到严真的对面,示意严真准备好,见严真稳住身子,持剑斜档在身前,已然是准备好了,口中念道“看剑”,说完脚下一个跨步,手中剑鞘直直刺向严真的胸口。严真见着那剑鞘快到胸前,手中剑用力一挑,正欲磕开,哪想道沈梦这一刺竟是虚招,眼见着那剑鞘急急的收了回去,将将的避开了剑身。沈梦脚下一动,身子一紧,收回的刀鞘居然又迅速的刺了出去,而严真此时胸口已是门户大开,挥出去的剑无法收回,眼睁睁的见着那剑鞘停在自己的胸口,顿时心中残存的傲气消失殆尽,手中的剑缓缓的垂下,撅着嘴,低着头,一声不吭。

沈梦见严真失落状,心中有些不忍,轻轻的从她手中拿过剑来送入鞘中,轻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若你不是轻敌,我怎能赢的如此侥幸。”

严真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也别安慰我了,我习剑三月有余,却不抵你练刀一月,这不是轻不轻敌侥不侥幸的问题,看来确是资质的原因,那剑你还是收回去吧。”

沈梦连忙摇摇头,将剑递到沈梦的面前:“你又想多了,所谓名师出高徒,实在是你那师傅水平太差了,跟你没有相干,我看你正经还是换个师傅,别在跟那假道士瞎学了。”

严真还是很失落:“你也知道,我父亲本就不喜我学这些,就是现在这师傅都是我百般要求才同意的,想要再寻良师,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沈梦挠了挠头,想了半天,突然欣喜道:“那让我阿爹教你如何?”

严真先是一喜,随后便又皱眉:“这,这不好吧。”

沈梦诡魅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其实沈梦也知道严真心中顾虑,若是以前,她定不会如此拘谨,只是因为最近出的这些事情都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即便是父亲不介意,她也不好意思,所以不能以自己的理由去说服她的:“我阿爹一直想让如玉也去上学,只是学博不收女学生,若是你能让如玉也能进得书院,当然也不是要让学博坏了他的规矩,只是让如玉跟着你学上一年半载的,我阿爹也定是喜欢,如此你要跟他学刀,那还不是你愿不愿开口的事了,就算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不好开口,这不还有明德嘛,我回去就和他交代,等他去上学的时候让他找你商量这事,估计这长安回来之后,我必不是你的对手。”

严真听罢,竟是笑出声来,沈梦连忙将剑塞在她的手中,严真接过剑,心中似有愧意:“此去长安,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

沈梦点点头,笑道:“你也如此唠叨起来,此去长安,最多一载,你们大可放心。”

严真瞥了沈梦一眼:“你果然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沈梦哈哈一笑:“我这不叫胸无大志,我这叫有自知之明,天下之大,能者之多,我们不知而已。”

沈梦见着严真进了书院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回到家中已是很晚,他轻手轻脚的摸着黑进了屋,虽察觉屋里与平常有些不一样,但他一点也没在意,只是躺在床上痴痴的笑着,迷迷糊糊的睡去。

他俩是硬生生的被李父喊起来了,沈梦一脸疲倦的坐在床边,耷拉着眼睛看着对面还躺在床上的李明义,小声的问着:“你昨天晚上何时回来的,去哪里了,是不是私会你的楚红去了?”

李明义腾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冲着沈梦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眼睛却一直看向屋外,确定屋外没人后便恶狠狠的瞪了沈梦一眼,嘴里嘟囔着:“都跟你说了,这些事不在家里提的,早知道你这嘴碎,就不与你知这些。”

沈梦呵呵一乐:“你放心,我小心着呢,我只是替你有些不值得,那楚红虽是好看,但终是个见钱展颜的花娘,你说你辛苦积攒下来的那些钱都花在了她身上,未免也太。。。。。。”

“我乐意!”李明义没等沈梦说完便出了屋去。沈梦也觉着无趣,便又坐在床边痴痴的想了一下严真姑娘,才满足的站起来。

也就在这早上,家里出现了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两位父亲居然第一次对两位母亲的主张表示反对,事情倒是不大,也就是关于俩孩子出行的行李多少的问题,但争论确是相当激烈的,最终的结果也很意外,两母亲居然妥协了。

对于来之不易的胜利,两位父亲表现的极为兴奋,晚上的送行酒都喝的比较多,以至于第二天早晨沈梦和李明义都已经背好行囊站在门口了,两人居然还没醒来。所以这一场送别的场面没有正常那种依依不舍,一别如雨的氛围,反之则充满的急躁和愤怒的情绪,沈梦精心准备的离别致词一句都没还没说,就被怨愤的母亲催促上了路。

告别仪式的遗憾没有丝毫减少两人内心的兴奋,这种无拘无束诱导出来的激动在出了城门的那一刻更是溢于言表,而李明义则显得更嚣张一些,偶尔有些异于常态的动作让沈梦心生一丝害怕,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担心,但具体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沈梦此刻也是无法明晰的,只是隐隐感觉有些异样,好在这种异样完全被内心对未知世界的憧憬所抑制住了,所以即便李明义如何夸张的动作,在沈梦眼里也只是李明义的一种放肆,一种情绪上的宣泄而已,是可以被理解的,所以两人便肆无忌惮的说笑着过了浮桥。

过了浮桥约有七八里地,李明义突然收了笑容,诧异的看着沈梦:“先前过了浮桥,你可曾看见刘三?”

沈梦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几眼,又闭上眼睛想了想,慢腾腾的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应该是没有,我是没看见他,好像没看见他。”

李明义见沈梦说的含糊,自己当时也是只顾着一路撒欢了,也没在意刘三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按约在那等他,不过到底还是怪自己大意了,所以李明义也就沉思了一会便麻利的将玉骄身上搭着的包裹给搬了下来,一个纵身上了马背,冲着沈梦大声道:“不管他有没有在那,我得去看一下,你在这等我一会。”

沈梦张着嘴一句话还没说,那玉骄已撒腿奔将开来,须臾便不见了影子。四下无人,骄阳又盛,沈梦只好拎着包裹,一边骂着一边顺着路来到一棵大柏树下的阴凉处,树下应是常有路人歇息的,两块大石头被蹭的瓦亮,沈梦就矮一些的石块上坐下,将包裹堆在另一块石头上,按照父亲的交代,将刀柄冲外露出一截来。此时已近晌午,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路过一两个也只瞥了一眼沈梦便匆匆赶路,一个人呆坐着实在是无聊,犯困却又不敢闭眼,沈梦索性打开包裹拿出携带的书籍,几本典籍枯燥至极不想再看,幸好收拾行李的时候将学博赠的那本书带着了,翻阅翻阅倒也是能够打发时间的。

这也是沈梦第一次看这书,打开外层包裹的油纸,里面是一本羊皮封面的书,不足百页,翻开封面,扉页上除“兵势注略”四字之外再无其他,用纸蛮是讲究,翻过扉页,则是自序:

“夫从武三十二载,大小百余战,胜负各半,以残躯而存,实属不易,今闲于山中,一生所战历历在目,所思所想,略有感悟,故作此书,以待知者。”

“余之愚见,得胜者有三,一为卒、二为勇、再为谋,缺其一不应战。战则必胜,兵卒为战之基本,无足兵不战,战而卒减甚,则谓之败;战而兵不少,可视为胜。兵广然勇不足不战,士无斗志刃不利为无勇,凡要战,则卒应有必死之心,心有所虑,一触必溃;士有赴死之心,必辅以摧锋陷坚之器,器利则兵勇,器不良难久持。兵足气盛,再具良谋,则战必胜,攻必克。”

草草看完这一页,沈梦笑着摇摇头,心底嘀咕着:“这人到底是个武夫,文笔确实差了些,难怪学博愿意送我,若是好书,他必藏之。”沈梦又细细读了一遍,不禁咂嘴:“这人也是,说话啰嗦的很,兵要多士气要盛谋略要高这三点世人都知道的道理也要拿出来细说,可见这人的见地也与平常人差不多,还特地写本书出来,真是要笑死人了。”

此页翻了过去,仍是自序:

“吾之拙见世人皆知,但其运用却要因势而异,故此书择余所历二十四战,以述兵势之要。。。。。。”

沈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应该是些有趣的故事,倒是值得一读。”正欲往下看去,一阵马蹄声急,抬眼望去,李明义已骑着玉娇立在身前。

见他身后没人,沈梦连忙问道:“那刘三果然没来吧。”

李明义噗呲一笑,手指了指后面:“在后面呢。”

“你是在哪找到他的?”

“那小子猫在渡口那一片树林子里睡觉的,我若不是看见头驴,还真找不到他。”李明义跳下马来,将缰绳递给沈梦,自己则坐在石头上,拿过水囊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驴慢,我们且歇着等吧。”

沈梦收了书,绑好缰绳,靠着柏树粗粗的树干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耷拉着眼睛望着路上,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果然看见刘三牵着头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冲着他打招呼也不理,径直走到树下坐在那石块上,将李明义挤到一边,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不停的哼唧,脸上写满了各种不满。

“我不是让你骑驴跟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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