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5章送行 - 如梦天下 - 沐晨熙熙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如梦天下 >

九.第5章送行

对于沈梦来说,兴趣这东西永远只是一时的,和往常相比,练刀的热度也就维持了一两天,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还要跟着李明义举那大石头疙瘩,就那几块石头疙瘩他提都提不起来,更何况要举起来,所以这练武这事情上,他的好感度衰减的很快,若不是他父亲时常过来督促,他甚至连刀都不想握在手上,因为在他眼里,父亲演示的那些动作极为的枯燥和单调,远没有他所看见的严真练剑的姿势那般极具美感,心之念之,其意形之,不经意之间,沈梦居然将刀练的如严真舞剑一般了。

当然那李明义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他总觉得所学刀法的要求太过于细致,实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倒不如动作上大开大合气势上虎虎生风来的痛快,所以他的刀法已然摆脱了他父亲所说的要领,越来越趋向于他所见的街头卖艺的刀法,看上去威风凛凛。

沈梦在一旁看着欢喜:“明义哥,我看你这刀耍的已经是十分厉害了,比我以前看到的那些兵耍的都要好,照我说,我都可以不用练了,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你在前面冲,我在后面丢石子,咱们这组合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你说是不是?”

李明义心里也是得意的很:“那是,我和人打架还没遇到过对手,其实打架首先要在气势上唬住对方,他一旦心怵了,那必定就输了,以前我是空手,现在都有刀在手,那叫做如虎添翼,舍我其谁!”

不过他俩的父亲却不是这么认为的,甚至都有些愤怒,李父直言不讳道:“明义,是不是为父教的不够仔细还是你觉得我教你的东西就是狗屁,我怎么看你刀耍的都跟个山贼似的!”

沈梦在一旁没忍住,噗呲笑了一声,沈父瞥着眼看着他:“我原本都懒的开口说你,不过你既然笑的这么开心,想必你是对自己的刀法颇有自信,如此,你就将你小娘子般扭扭捏捏的刀法展现给大家看一看可好?”

沈梦立刻收了笑容,一声不吭的拄着刀站在一边木无表情,没想到他父亲还是没收口:“你把刀给我拿好!我将这刀给你不是让你把它当做你的工具,而是要让你把它当做你的朋友,因为在有些时候,它是能够救你命的!”

李父摇了摇头,拍着沈父的肩膀说:“其实我们现在说的再多也没有用,他们还明白不了,毕竟啥都没经历过,照我说,就得逼着他们按着咱们教的学,学的不好那就得罚,虽然咱不能打他俩,但是不给饭吃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看如何?”

沈父很勉强的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沈梦倒也没什么,那李明义却是着急了:“阿爹,你还是打我吧!”

李父狠狠的瞪了一眼:“做梦,你这皮糙肉厚的我打了还嫌手疼,想吃饭,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便和沈父一前一后回屋内喝酒去了,沈梦和李明义两个面面相觑,原本自鸣得意的感觉亦如这暮色的残辉慢慢的消失殆尽,而这不争气的饥饿感却越发的猖狂起来,促使李明义相当自觉地按照他父亲所教的一招一式的比划起来,因为力道的收发总不那么自如,简单的几个动作一直无法连贯起来。沈梦却是索然无味在一旁站着,当然为了吃饭他也得表示自己有在练,所以他只是将刀轻轻的晃动着,身子简单的随着李明义的节奏扭着,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醒梦亭里的玉娇啃豆子。

为了不饿肚子的这两天里,李明义的动作在他父亲的眼里越发的标准,心底的满意从他的嘴角就能看得出来,不过让沈梦奇怪的是自己耍刀还是如以前一边,父亲却也没有再跟他着急,他估摸着应该是动作里的阴柔之意没有了,算是初步达到了父亲对他的要求,毕竟自己是要去考取功名的人,主业还是要多读书,至于野蛮的事,当然还是要李明义这大块头去做的。

当然他的父亲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表扬李明义的同时也说出了原因:“我本就没指望你能将这刀用的多好,只要会使就行,如果路上遇到了山贼,能摆出个样子来也是好的,当然我是不希望你们遇上的,所以你们尽量要避免碰上,能躲则躲,能跑就跑,命最重要,实在跑不掉了,那就破财消灾,如果遇到那些既要财又要命的,就要靠你手上的这把刀了,之所以让你们要按照我们教的学,就是为了保证你们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简单的方式杀伤对方,这样才可以威慑对方,确保你们能从容的离开。”

李父拿过李明义手中的刀,又仔细的比划了几下,看着李明义说:“与敌对阵,和你们跟人打架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打输了就回家哭诉?不是,输了你的命也就没了。这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吓人的,你的招式或许看上去很威猛,这样的招式跟一个人对阵或许还行,但如果对方有几个人几把刀,那你的动作越大破绽也就越多,一个动作之后你根本无法做出第二个动作去应对另外的人劈刺过来的刀,所以刀法越简单越迅速,你才能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去对付更多的对手,你明白了么?”

李明义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李父笑着将刀递给他:“你现在已经能控制好力气,做到收发自如了,这已经很不错了,梦儿他身子单薄力气小,如你这般用刀还有些欠缺,所以对他要求也不能太高,此去长安这一路上,若是遇上山贼土匪,你可是要多担当些的。”

沈梦表面上表示认同,但骨子里还是有些要强的,不过他的要强只仅限于想法上,每回信心满满的握住石锁,便又很快的放弃了要强的念想,只是有时候看见李明义练的认真,为了宽慰心中的那份失意,会跟着他后面练两下,以表明自己不是一个因为有了依靠而自甘放弃的人。

每日看书习武、习武看书,时间过得也是真快,眼瞅着院外一角那一树桃花已落了个干干净净,已然是要到沈梦和李明义即将出发的日子了。这天晚饭后,李明义照例来到后院里练刀,刀没舞几下,就见刘三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跨进了院子,一声不吭的骑坐在醒梦亭的栏杆上死死地盯着自己。李明义被他盯得有些发怵,练刀的动作越发的不自然,于是索性停了下来,走到刘三的跟前晃了晃他故作僵硬的身体,一脸无奈的说:“真不是不想带你去,确实是这一路太危险,更何况你父亲也不肯啊。”

刘三哼了一声,将包裹从肩上拿下,扔在了玉娇的草料上:“你就说你带不带,别扯上我父亲,反正我要去他也拦不住。”

李明义瞪着刘三:“那我父亲也不肯啊!”

刘三冷冷笑道:“我明白了,其实说到底你还是怕你阿爹,你说你都多大人了还怕这怕那的,你看我,想去就不怕跟自己父亲翻脸,行囊我都准备好了,老子想要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看着眼前这个在平常跟屁虫一样的刘三居然傲气十足的看不起自己,李明义那是十分的火大:“我怕?我那是怕你有命去没命回,既然你自己都不怕,那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后天早上,江对岸见!”

“好咧!”刘三谄媚的笑脸自然的展现在李明义的面前,依旧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哥哥,那我们可算是说好了,可别诳我。”

李明义不耐烦的看着刘三:“有那必要么!”

刘三呵呵一乐:“也是也是,哥哥你从来不曾诳过我,那我就先走了,这个包袱你们出发的时候帮我带着,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拿的。”刘三顺手指了指草料堆上的包裹,乐呵呵的跑了。

李明义一脸嫌弃的站在院子里,冲着刘三消失的地方骂骂咧咧,连沈梦站在自己身后都没察觉,所以转过身的时候着着实实的被吓的不轻:“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知道!”

沈梦耸了耸肩,看着院子外问:“这刘三今天走的那么开心,看来你是答应带他一起去了。”

“他自己要去我也拦不住。”

“你说的也对,是他自己要去的,又不是我们要带他去的,就算他阿爹要来闹,也是没缘由的。”

“管他呢,反正那时候我们都在去长安的路上了,他阿爹在我爹面前还不敢怎么的。”

沈梦噗呲一笑:“那倒是,估计那时他阿爹也就嘴上吵吵罢了,不管他,来来来,咱们再将那两人合练的刀法熟悉熟悉。”

“别了,别了。”李明义连忙摇了摇头:“你还是正经看你的书去,别跟我这凑热闹了。”

“那些书我早翻腻了,无趣的很,还是跟你这练练刀好玩些,再说了,这两人配合的刀法可是你阿爹再三让你我二人勤练的,你要是不肯,那我就去找你爹说说道理去。”

李明义哭笑不得:“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了,我不跟你练都是为了你好,这双人刀法讲究的一攻一守,攻守互换,你呢?攻而无力,守则不固,与其说是两人配合倒不如说是给我添个累赘,你正经给我退到一边,你也安全,我也放得开手脚。”

沈梦琢磨了半天才点头:“这样也好,只是若是以后有人问起,你可千万不能说我躲在你身后袖手旁观。”

李明义会意一笑:“那是自然,在别人那里,你一直都是我的最佳搭档。”

两人各自练刀,沈梦对于独自练刀实在是没多少兴趣,而李明义练刀又极占地方,院子又小,索性便待在一边甩着刀看着李明义跟着练习脚下的步法,只是跟不上,于是便放弃了。

沈梦刚坐下,李明义便上前坏笑着问道:“怎么了,心里是不是想严真姑娘了,若是想,那就去见上一见,再过一日可就真见不着了。”

对于拿别人的心事来开玩笑的行为沈梦是深恶痛绝的,更何况开玩笑的居然还是身边亲近之人,沈梦大声回道:“李明义,你这么说有意思么,我可有拿花娘楚红和你寻过开心?”

李明义没等沈梦话说完,连忙冲上前捂住他的嘴:“你给我小声点,我何尝拿你寻开心了,你仔细看那院外树下!”

沈梦抬头看去,见那树下有一身影,那身影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别人,正是严真。见沈梦还呆呆站着,李明义连忙拽着他来到树下,与严真隔栏相对。

严真似有些羞怯,但却没有退却,手中牢牢握着沈梦送她的那柄剑,低头卷衣不语,而沈梦此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呆呆的看着严真,倒是李明义无所顾忌的咧着嘴笑,当然他也就是笑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此尴尬的局面稍微持续了一会,李明义也是自觉笑的有些生硬,索性收了笑容,淡淡的说:“你们俩说话,我去喂马。”转身刚要走,却被严真“哎”一声给叫住了。

“听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是不是?”

李明义刚要张口便忍住了,冲着发愣的沈梦就是一脚:“严真姑娘问你话呢!”

沈梦如梦初醒,激灵了一下,连忙回道:“哦,本来是要明天走的,可前几日我阿爹找了先生卜了一卦,说是明天不宜远行,就改在后天了。”

“是这样啊。”严真喃喃了一句,又卷起衣角来。

李明义又忍了一会,摇摇头说:“我还是去喂马吧!”然而又一次被严真“别”一声给留住了。

“我就是来送送你们俩的,你若走开,那岂不是绝了我的好意。”严真这句话说得很是郑重,李明义倒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对了,于是只好呆呆的陪着随时发愣的沈知与严真面对面站着,时而一阵微风吹过,头顶上的树叶窸窸窣窣的发出一阵声响,竟有片残存的花瓣慢慢落下。

眼见着那片花瓣从身前斜斜的飘落,李明义也是来了兴致,手腕一转,背在身后的刀“嗖”的画了个大半圆,由反握转为正持,刀身平平的刺向那瓣花要落下的方向,眼见着那瓣花就要落在刀身上,却是无端的吹来一阵微风,那花瓣竟贴着刀尖落在了地上。

李明义“唉”了一声,些许遗憾,于是直起身子来,收了刀,冲着严真说:“你俩还是好好说些话吧,可有些日子说不上话呢,我还要去练练刀。”

“你们天天晚上练刀是不是为了对付这一路上的强盗山匪?我也是听说你们这一路上凶险的狠,特地来这叮嘱你们一番的,倒也没有其他的想法,明义哥,刚才见你出刀的身法俊的狠,是否能将你们所学的本领都给我瞧瞧?”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