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4章习刀 - 如梦天下 - 沐晨熙熙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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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第4章习刀

因为着急去给严真送剑,这剑鞘沈梦便做的有些仓促了,仅以两片竹片粗制而成,本来还准备在剑身上刻上“真”“梦”二字的,也是怕被严真看了生气,也是真想严真能收下这剑,好歹以后只要严真把弄这剑的时候便会想起他,所以仅刻了“真”这一字。

这天快近傍晚的时候,沈梦提着剑两步一缓三步一停的正准备出门,却被牵着马回来的李明义堵在了后院门口,因为不急着出门,也是为了平缓一下紧张的心情,沈梦便随口问道:“你又出去溜马了?”

李明义摇了摇头:“不是,你这几天闭门读书,也不知外面的事,我昨天见有一队新军入城,想是那薛贵回来了,便去还马,可一打听,人没回来,也没托人说怎么安置玉娇,我想着反正我们过几日也是要路过兴元府的,倒不如暂且多饲养几日,这便回来了。”

李明义看沈梦拿着剑,估摸着他是要去严真那,便问道:“这都快天黑了,你去书院?要我说,你现在见严真可不太好,不如我代你将这剑交给她。”

沈梦牢牢的握住剑,用力拨开李明义的身子,不屑的说:“大丈夫不拘小节,再说也不是去见严真姑娘,我是去拜会学博,听他教导,顺便请他将剑转交罢了。”

说是如此说,只是到了书院门口的时候,沈梦只徘徊了一会,便又径直顺着墙边翻到了后院,这次后院中没人,沈梦顺着墙边走的也很谨慎,时不时探个头往正屋那边看,跟个贼似的,直到走到严真屋子的窗前才直起身子来。

沈梦没敢露出身子,只探头看了一看,见严真正在窗前的书桌上低头伏案,像是在写诗,便也没敢吱声,正想着如何礼貌且不尴尬的出现在严真面前,便听得严真在屋内细声读到:“我欲去高远,却愁女儿身,奁中粉脂凝,鞘内剑铿铮。昔秋又今春,日夜尽闲等,何日游侠儿,携我赴游程。”

沈梦觉得他此刻的微笑应该是最坦诚最用心的,所以他带着笑容出现在严真的窗前,轻轻的说:“游侠儿我来了!”

那严真没有想到会有人出现在她的窗前,都没有仔细看谁便将那诗作揉成一团,随便寻了个地方扔了出去,等看清楚是窗前的人是沈梦,且又是如此轻浮样子,心中顿时又羞又怒又恨,顺手便要将那窗户关了起来,只是沈梦手快,用剑隔在了下窗框处,所以严真再怎么用力,也关不上那半边窗,于是严真索性将窗户大开,转过身去背着沈梦,一声不吭。

沈梦也知道刚才自己有些失礼,又见严真背对着自己不说话,顿时紧张不已,一肚子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磨蹭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知道你心里气我,我是来向你赔不是的。”

严真只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沈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不对,其实也是我当时着急,没有考虑周到,却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些闲愁,都是我的不对,在此给你真心赔个不是。”

严真的头微微上扬,依旧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有些谈话如果只说不答,后面的就很难继续了,所以得换个话题,于是沈梦将手中的剑重重的摆在了书案上:“这是我答应给你的剑,你要不要试试。”

沈梦本以为此剑一出,应该能让严真的心情好一些,谁知道她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依然一声未吭,只似乎站的累了,左手搭在了椅背上,身子挺的也没那么直了。

如此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本抱有一丝丝冀望的沈梦此时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他知道应该是给这次尴尬且毫无意义的最后一面一个结束了,就这么傻傻的站着,两个人都累,于是他拿起桌子上的剑,很利落的抽出剑来在身前挥舞了几下:“此剑长二尺三寸,宽不及一寸,重约一斤二两,非常适合女子使用,料选西域精铁,又经九次锻打而成,剑身淬有云纹,两刃以砥石粗磨,没有开刃是因为怕你剑术生疏,误伤了自己,日后剑法大成,可着人再行研磨。”

剑归鞘后,沈梦又将剑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这剑送你了,我先走了。”沈梦话说的干脆,走的很干脆,一点犹豫也没有,只借着院中的石块一下子便上了墙头,一个纵身出了院子,他也没急着回家,只是抖落抖落了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冠,一本正经站在了书院的门口,有板有眼的拍打着门环。

书院的大门开了一条缝,正好能够完整的看见学博的脸,但学博脸色凝重,明显有些不快:“是你?来做什么?”

沈梦躬身回道:“应家母嘱咐,特来聆听学博教诲。”

学博面有不屑之笑:“也就是说你要去长安了?”

沈梦直起身来:“是的。”

“那你随我来吧。”学博将门大开,转身向院内走去,绕过回廊,在学堂内自己的凳子上端端正正的坐好,顺手指着前面的凳子:“你且坐下。”等到沈梦坐好,学博便捻着胡子说:“你可想清楚确是要去?”

沈梦抱手回道:“确是要去,我也知学博疑虑,那学生便明言了,学生此去并非是为提亲之约,学生有自知之明,此去长安,只为游历增见识,并无其他想法。”

学博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道:“如此最好,其实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可教诲的,那就简单说说,这制科不比常科,乃圣上亲选,虽说这布衣也可自荐,但若没有公卿举荐,你定参加不了。”学博一边说一边铺开纸拿起笔来,沈梦很自然的上前帮学博磨墨。

学博写完,把墨迹吹干,将纸叠入信封之中递给沈梦:“光启二年圣上幸山南,我与那巡官陆扆有交,据闻已官至兵部尚书,你到长安,若有不顺,可将此信交予他,他若念旧,当举荐你。”

沈梦连忙拜谢,正要告辞,学博又说道:“你在此稍等我片刻。”说完便进了书房,过了一会才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油纸包,看形状应该是一本书,学博将油纸包递给沈梦:“那年从长安出来,南下途中遇一妇人,已是将死,身无他物,仅存此书,我以半饼救她,因见我是读书人,便将此书相赠,说此书是他丈夫半生心血而成,请我代寻有识之人替他刻印成册,我也曾翻阅,里面尽是些两军对阵之言,因我不喜,疏而搁之。如今野荒民散,四方离乱,群藩以兵自重,不奉朝廷,今圣上开制科,必然会有军事之问,此书于你或许有用。”

沈梦再三拜谢完后方才离开,他前脚刚走,严真便从后屋出来,面有愠色的质问起她的父亲:“爹爹既帮他写信又给他书,何不直接应允了这门亲事,将我嫁给他得了。”

学博呵呵一笑:“那我怎么舍得,给他书信却是我自私了,哪个做老师的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一登龙门,到底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这沈梦虽然学业不精,但我却是怜惜他的聪颖,不过那制科是圣上亲选人才的科考,可以说是万中选一,不是有点小聪明就能糊弄事的,我这学生的那点底细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他既有这心,我当然是要帮他一帮。”

严真听罢,才稍心安,学博走过来将严真拢入怀中:“我只你这一个女儿,即使要嫁,也要将你嫁一个上好的人家。”

严真在他父亲怀中撒娇:“万一,万一他要是中了怎么办?”

学博拍了拍严真的背:“莫要担心,没有万一,且不说这考试,他能不能全身得到长安还不一定呢。”

严真一惊,忙问为何?学博说:“这去长安一路上匪患猖獗,像他这般文弱之人若是遇上,生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沈梦回到家,两位父亲和李明义正在后院中等他,大概了解了他去书院的情况后便让他速去吃饭,一会还有事情要说,沈梦没有心情吃饭,推说不饿,沈父见他倔强,也不勉强,便让他和李明义坐好,自己和李父回到屋中各自取了一油布包裹出来,一层一层打开后,里面有长短刀各一把,皮甲一副,护臂一对,沈父的包裹里还有角弓一张。

李明义看的眼睛都直了,他不知道两位父亲竟然还藏有这些他梦寐以求的物件,连忙拿起一把长刀仔细端看,惊声说道:“这横刀是朔方军的制刀,你们怎么会有?”

沈父微微一笑:“我和你父亲原来就是朔方兵。”

李明义紧紧的捂着嘴巴,瞪着他的父亲,他不是惊讶父亲的身份,而是困惑既然自己的父亲原来是个兵却为什么如此反对自己成为一个兵,其中缘由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而沈梦则好奇这其中的曲折和故事,于是问道:“能给我们讲讲么?”

沈父淡淡一笑:“这事说来便长了,还好还有时间,有了机会再跟你们慢慢讲,不过首先你们要学会了这刀的使用之法,路上遇着盗匪也好自保。”

李明义拿着刀站起身来,用力的劈砍了几下,大咧咧的说道:“用刀之法也就劈砍之技,力足则胜,无关其他。”

李父笑而不答,拿起另一把刀一瘸一拐的站在李明义的对面:“如你所说,你砍几刀过来试试。”

李明义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我看这刀刃锋利无比,可不敢使。”

李父怒斥道:“让你来你就来,那么多顾忌做什么,你平常在外跟人斗狠怎没如此扭捏。”

李明义听他父亲如此一说,倒也没了顾忌,寻了空处,双手握刀,摆出架势,李父站在对面,将刀横在身前,冲着李明义点了点头,李明义凝神片刻便一刀砍了过去,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所以这一刀也没用什么力气,本以为李父应该是拿刀格挡,却没想到他却运刀直刺李明义的胸口,李明义的刀还在半空,李父的刀尖就已抵住了他的胸口。

李明义举着刀呆呆的看着胸前,心中诧异不止,连忙收回刀,口中喃喃道:“不算不算,是我大意了,再来再来。”

李父笑笑,也收回了刀,继续横在身前,冲着李明义点了点头。李明义握着刀思索了一会,随即一刀斜劈过去,李父左脚往后一退,身子后倾,从容的避开了劈过来的一刀,反手一挥,刀尖轻轻撘在了李明义的肩上。

看见李明义不可思议的模样,李父笑着说:“要不然你再试一下,你也用不着小心什么,尽管使足力气。”

李明义心底自然还有些不服气,所以这一次他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刀砍的是又快又有力,但没想到李父只是一个侧身拿刀背用力磕了一下李明义的刀身,李明义顿时失去了重心,踉踉跄跄的歪向了一边,还好没有摔倒在地。

看着不住纳闷摇头的李明义,李父呵呵一笑:“用刀之法,一要有力,二要迅猛,三则要有技巧,你虽有力,但出刀稍显缓慢,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出刀的目的,至于技巧嘛,你就完全没有了。”

沈梦在一旁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只觉的李父用刀虽没有严真所学剑术那么眼花缭乱,看似简单却是实用至极,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能学会这用刀之法,定是能让严真刮目相看,所以连忙上前拉着李父的胳膊说:“叔,你这刀使的好,赶紧教我吧。”

李父哈哈一乐,摸捏着沈梦的肩膀说:“你们真心要学便是最好,只是你这体格过于单薄了些,以后多跟着明义练些气力,才能将这刀用的好。”

李明义和沈梦二人站在醒梦亭边,沈父持刀站在院中空地,李父则坐在一旁:“我这腿不利索,示范不了,所以我就你父亲的演示给你们简单讲解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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