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第8章还马 - 如梦天下 - 沐晨熙熙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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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二.第8章还马

按那道士的话说,这些牙商既然已经现了嘴脸,估计是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这去兴元的路还长,保不准半路上还会出什么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他们之前上路。

沈梦他们非常赞同道士的意见,只是那老两口面有难色不做表态,在沈梦的追问之下才得知,他们此去兴元,说是去投亲,其实是主要还是给孩子治病,因为孩子体弱赶不了路,担心拖累大家,便以“不碰穷”为由不肯结伴同行。

有个道士似乎略懂医术,主动上前为那个小儿搭了个脉,良久才问那老两口:“你家小儿这病应该是有些时日了,可否是去兴元寻那薛医生?”老两口连忙点头回道:“道长说的正是,本地医生说小儿的病他治不了,只有那兴元的薛医生可治。”

道士笑了笑:“嗯,如果猜的不错,那医生定是说你儿是涩脉,所以才推给薛医生的,不过就我刚才所切,虽然有些相似,但根本上还是虚脉,你儿脾胃有些疾患,应是小时过饱造成的,时日一久,便就上吐下涨,吃不得东西了,气血两虚,倒成了今天这样。”

老两口连忙拉着这道士的手说:“神仙说的极是,小儿小时食量极大,两年前突然生了一场病,后来便吃不得东西了,身体才成这样的,还请神仙救我小儿一命。”

道士微微一笑:“这病不妨事,待你们到了兴元,寻处安静的地方住下,先给孩子吃些清淡软烂的东西,不可求多,等到他脾胃调理好了,想吃东西了,再慢慢加些肉糜,辅以汤药,不出半载,此病就好了,只是这孩子脾胃已伤,以后定要小心。”

那老两口差点就要给这道士跪下了,但还是不肯一同赶路,只是怕那些牙商对女儿有所图,一个劲的恳求道长带着先走。

听得要与家人分开,那女子已然是满眼噙泪,死死的拽着她母亲的衣袖,躲在她的身后。

“这怎么行,出门在外,一家人怎么能分开。”李明义指着玉娇说:“老人家你看,只要你孩儿不怕,就骑着它走。”

见沈梦有些诧异之色,李明义不屑道:“这畜生就是给人骑的。”

虽然刘三很是气愤,但他还是非常高兴的接受的牵马的任务,用他的话说,即便骑不到玉娇,牵着也是令他心情愉悦的。

天未亮,一行人安静的出发。

沈梦摇摇晃晃的跟在李明义的后面,虽然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但还是很诡异的不停往后看那两个道士,扯着李明义的衣角问:“你说那俩个道长怎么不累的,打坐了一个晚上,还这么精神奕奕的,要么他们是得了道了,要么他们肯定是睡着了?”

李明义也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轻声问道:“你见过坐着能睡着的人?”

沈梦摇了摇头:“没见过。”

“那你整晚不睡为什么?”

“我见他们闭着眼睛,心里不放心呗。”

李明义哈哈一笑:“拉倒吧你,你小子怕这怕那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其实咱又不是圣人,什么事都能自己担着,所以呢尽量要多相信别人。”

沈梦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命得握在自己手里。”

李明义斜着眼看着沈梦,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你要不要骑驴?”

沈梦瞪了李明义一眼,打起精神,大步往前走去。

连赶了两天路,估摸着应该将商队甩开了距离,正巧这天下晚在路边发现有处荒废的驿站,虽然破旧不堪,却也能遮风避雨,比起前几天的餐风露宿好了不知道多少,于是大家便乐的在此休憩。

也是因为这两天大家都混的熟了些,所以吃饱了后除了卢道长给那杜老的小儿把脉,其他人便围在一起说话,还没聊上几句,那常道长突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大家不知缘由,左顾右盼,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刚想问时,常道长已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那群牙商已经追上来了。”

沈梦大惊:“哪有那么快的,就不说我们走的急,就说他们那么多东西,也不可能会赶上我们,除非他们铁了心要找我们麻烦。”

常道长摇了摇头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李明义倒是显得无所畏惧,从容的从包裹里抽出两副皮甲,扔了一副给沈梦,不慌不忙的说:“若真是他们,那我们现在跑也来不及了。”再伸手包裹里摸索,取出一柄短刀插在自己的短靴里,另一把握在手里:“既来之,则应之。”说完,捡起一把长刀丢给常道长,自己则将另一把长刀束在腰间,走到沈梦跟前,将手中的短刀塞到他的手中,悄悄的在沈梦耳边说:“你一会站在我后面,就跟咱们以前一样,丢准一些。”

沈梦接过短刀点了点头,突然大声说道:“就是就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估摸着他们不可能全部都跟上来的,顶多也就是那四五个跟咱们有过节的人,咱们人又不少,没必要怕他们!”说着说着,便慢慢的向后退去,手忙脚乱的将皮甲穿了起来。

卢道长将杜老一家安顿在驿站的破屋子里,自己则拿了刘三的剑和常道长、李明义站在了驿站外,刘三在屋外守着玉娇和驴,沈梦则紧张的站在驿站的门口,脚下不停的踩着那堆他捡拾来的小石块。

果然是那群牙商,不过人数显然要比沈梦估计的多,大概有十二三个人,各自提着长短不一的砍刀,和大家有过节的那四个人簇拥着一个身形魁梧的大胡子,冲着李明义指指点点,那大胡子仔细打量了李明义一番,撇下刀走上前来,指着李明义问:“就你小子坏我兄弟好事?”

李明义点了点头,右手牢牢的的握着刀柄:“四个爷们欺负一个姑娘家,我不管也有别人管。”

大胡子笑的很大声:“好,你小子有种!这么些年来,还第一次有人敢管我们的闲事。”大胡子回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我这几个兄弟事虽做的不妥,但还轮不到你来管,所以这口气我必须得帮他们出,我看你小子还算是个练家子,这样吧,如果你能打得过我,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果你打我不过,给我这几个兄弟磕头认个错,这事也算是过去了,如何?”

听的大胡子如此一说,李明义差点没笑出声来,因为自打他八岁那年被人打哭回家又被父亲狠揍了一顿,随后在他父亲的悉心调教之下,直到现在,打架他基本上就没输过。于是李明义点点头,慢慢的褪下皮甲和长刀,紧了紧腰带,上前冲那大胡子行了个礼,其他人各自往后退了几步,给他们二人让出了一块空地。

不过大胡子姿势一摆,李明义便觉得这人不一般,因为既然说好了是比试,所以强打要害这类可能要命的招式大家都不会用,而只会用缠打一类的招式,缠打要胜,先机最关键,谁能先扯住对方的四肢或者衣物,才能有从容发力的机会。那大胡子姿势虽然猥琐,但却让李明义无处下手,反而动作稍慢或者稍有疏忽,就会被他反擒。全神贯注之下两人你来我往了几招,都被对方敏捷的躲开了。

看着俩人这般,沈梦由先前的紧张到后来的松弛再到现在的无趣,本想找个地方坐下呐喊助威,却见那两位道长看的屏气凝神,也是怕扰了李明义的心神,便又强打起精神来站着。

那大胡子似乎是被后面兄弟起哄的着急,脚底突然一个踉跄,下盘稍有不稳,果然被李明义迅速的一个前扑抱住了左腿,正要发力掀他倒地,却被大胡子一把抱住了腰,力气使不出来,整个人被压在了大胡子的身下。

李明义连忙双腿前后分开,曲腿用力撑住,才没有被大胡子压趴在地上。大胡子见压他不得,索性全身使力,将李明义整个身子抬起,便要将他整摔在地,李明义到底是经常打架的,刚被抱起,双手连忙将大胡子另一条腿抱住,用力一扯,大胡子站立不稳,两人一并侧到在地上。李明义刚刚倒地又是一个翻身,两腿夹住大胡子的上身,双手扯住大胡子的左臂,用力拽着。那大胡子胳膊吃了疼,便用力抻着防止被扯脱了臼,想翻身却又苦于身子被夹着,于是唯一能动的右手四下乱捞,只是李明义的身子侧着,捞不到他的档,也够不着李明义的手,便扯着李明义的一条腿,也侧着身子,用右脚用力踩着李明义的下巴。李明义全身紧绷着,头也不能扭动怕泄了劲,下巴被大胡子踩的生疼,于是便咬着牙,使尽了力气单手掰开大胡子的食指,向后一撅,别说大胡子了,就连沈梦看着都觉得疼到了脚板底,果不然那大胡子吃不了疼,大声喊道:“松手松手!”

两人还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站在前面的那几个牙商便提着刀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你们想干嘛!”原本躺在地上的大胡子一下子坐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大吼了一声:“你们还把我放在眼里没?”

这一吼果然让那几个牙商停了下来,两位道长赶忙趁着当口跑到了李明义的身边,扶着他坐了起来,沈梦手里攒着小石子躲在后面。大胡子深深的喘了口气,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冲着李明义微微一笑:“今日到此,后会有期。”

李明义还是坐着,也不说话,只笑着摆了摆手。大胡子也没多说,转身便走,只是他那几个弟兄还是不肯罢休,刀指着李明义直嚷嚷:“大哥,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我们气不过!”

大胡子稍一停顿,只沉沉的说了“走”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几个牙商似有不甘,却也只是拿着刀冲着李明义指指戳戳一番,随后便愤愤的跟着大胡子走了。

李明义被常道长扶起来后路走的有些夸张,应该是那胯被扯的不轻,不过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夸他的本事。好不容易挪到了可以坐的地方,又被从屋内跑出来的刘三硬拽着要他演示一下刚才打败大胡子的过程,当然李明义没肯站起来,只是摆摆手喃喃道:“算不得胜,算不得胜。”

常道长笑道:“怎么算不得胜,虽然撅手指这招不雅,但总没掏裆阴损吧,所以,你是赢了。”

李明义苦笑着摇摇头,松了松他的短靴,从靴中抽出短刀冲着常道长晃了晃,常道长捋须不语。

眼前的一场危机过去,大伙都显得很兴奋放松,丝毫没有困倦的感觉,便都又围坐在一起聊了半天方才休息。

又走了四日,终于来到了兴元城,很简单就打听到了薛府的地址,也没着急去还马,先在城西南寻了间简陋的客栈住下,等刘三忙前忙后的安顿好了杜老一家,才颠颠的跑来要和李明义沈梦去还马,两位道长则要去城西青龙观拜访一下。等两位道长出了门,杜老便领着小儿要出去,沈梦一问,原是那杜老还想去找那薛医生为他儿诊上一脉,沈梦也不好说什么,便随他去了。见小杜姑娘只和她娘在客栈,刘三也连忙说要去集市出些货,就不和他们去还马了,沈梦会意一笑,便出门找李明义去了。

问了几回路,便到了薛府门口,这薛府倒是很大,院墙占了半条巷子,但这大门却只能算是大门,只是稍微比一般人家的大门宽一些,门口也没什么摆设,仅有门头两盏灯笼上的“薛”字才确定只是薛府无疑。沈梦上前拍了拍门,不一会便有人开门出来,问清来意后回道:“二公子去军营了,不久便回,不过他平日里不打此门进出,你们可移步后门,在那等着就行。”

二人只好出了巷子,转至后门,这后门倒是比前门要气派,门前的拴马桩就有一排,黑面金边的大门半敞着,一对雕花兽面抱鼓石上各倚着一个家仆,正在打盹,见有人来了,才打起精神站好。

沈梦又上前说了来意,家仆也没让他们进门,指了指那排拴马桩让他们在那里等着,两人只好走到旁边,栓好了马,窝在墙角下的阴凉处等着。

也就一会功夫,后门突然大开,两个家仆立刻恭恭敬敬的站好,片刻之后,一人着丝袍从门内踱步而出,后面紧跟着四个武师一般的家丁,正准备转而东去,却见着门口的玉骄,便停下问道:“这不是老二的马么,他回来了?”

门口的家仆连忙上前回道:“没有没有,二公子没回来,这马是这两位牵来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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