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慎罕:别说了我害怕
韩蕊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明一遍,小七也将记忆中的内容原原本本敍述一遍,听起来当真是匪夷所思,一个半大的小孩,怎能在自家说不见就不见呢。
可现在,慎锐行当真是不见了,把这慎家掀起翻找过,河柳城也内内外外彻彻底底搜查过,一无所获。
“事情便是如此,除了知道小行是在深夜这段时间失踪的,我们一无所知。我们也曾派人到街外打听探查,可惜夜深,街上空荡,没有人看到小行。”韩蕊已将所知道明白,她攥紧手中的丝绸手帕,指甲几乎要透过手帕,陷进肉里。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再睁眼,眼中便是冷静与克制,“秦先生可还有事想知?”
秦慕生看着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荼梗,指腹贴在杯壁,茶水的温热便要穿透杯壁传到指腹。秦慕生抬起头,视线移到那漏了些许的门缝,外头星光如日,忽地问道:“慎家府上,可有安排侍卫驻守?”
韩蕊不明所意,“有的,都是我父亲退役下来的部下,他们都是忠诚的人,绝不可能有异心。”
那些侍卫与他父亲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救过父亲的命,父亲也为他们安排好工作﹑安置好他们的家人,因此他们是不可能有异心的。韩蕊脑海中肯定地回答。
“侍卫拢共有多少人?”
“因为来去是常有的事,确切的数字不敢肯定,有三批人轮替早午晚的工作,约莫有五十来人……”
忽然,韩蕊猛地顿住,慎除与慎希也是意识到问题所在。
三更交替,五十来人……
秦慕生看他们的模样,便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又呷了一口茶,荼叶清香旋于齿颊间,他没多作提醒。
好一阵子,慎除回过神来,咬着牙艰难道:“夜深了,我们安排了客房,若是几位不介意……”
“如此甚好。”秦慕生站起来,仍然捧着那茶,“看几位脸色,应是休息不足。小行很快便会回来的,还请几位保重身体。”
只有慎罕还没悟出当中门道来,愣愣地看着他
们,又想问又不敢问,烦乱得脸都要皱一起。
把他们领到客房的下人一鞠身便退出去,他们来的是四人,四间房间连成一线,秦慕生的隔壁便是严潇,要找人倒是方便。
秦慕生想到小潇方才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就猜想到他要说什么。
秦慕生不笨也不迟钝,其实在田安村大妖一事,小潇想与他一个房间,还谎称阿里身上有狗腥味,那表情便如方才一般。
也不想想阿里与他们共同生活多久,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住个客栈身上就冒出狗腥味呢?
小潇都已经长大了,怎么还那般黏人。
秦慕生轻叹一声,换了衣服,便坐在床上入定修炼。
而隔壁的严潇,面对隔开二人的墙壁,沉默片刻,便打开房间离开了。
他是去找慎罕了。
从宿晓手上拿到的项链很奇怪,他拿上手,宝石中的沉黑便犹如灵力一般逆流进他体内,于筋脉游走,四处徘徊,又毫无排斥地融进丹田之中。
而弔饰中的宝石,便回复如以往那样剔透闪烁,没有半分先前被黑气渗入的暗哑无光。
别人可能不清楚,严潇却对那黑气甚是熟悉,就是在田盛村他也感觉过的,魔气。
项链部分虽说是简单一根红绳,可看那弔饰样式与宝石纯度,便知这项链价值不菲。而这流云样式,只有官家人才能使用。
显然这项链是慎家人送的。
不过,慎家人都是普通人,身无修为,亦无魔族气息,这道魔气并非他们所为。
慎罕此刻就在自家一个隐秘的小凉亭里,那是花园的一部分,理应相当显眼,可是周遭种了树,被枝桠遮挡,反倒不易看见。
严潇到来时,他正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秦慕生的意思。
他留家已久,对这一批韩伯伯引荐进来的侍卫并不熟悉,可是他也知道这些人是韩伯伯忠肝义胆的好兄弟,绝不可能背主。
他们家侍卫是轮更制,早午晚各一更,每天轮更的人选都是制定好,不是随便点一个的。替更时也是严密的,替更之前
的人来绝不能走动离开。再者,各个都是战场下来计程车兵,经过多年的操练,功夫绝非下等,如果有人要带走是不可能的……
除非带走小行的人不是普通人类吧?
既然如此,那秦师叔为何要引导他家人去查侍卫呢?
慎罕眉头皱得更深了,那表情很轻易地暴露了他在想什么。
“你们家的侍卫常有来去,人员变更,所以很难记住每一个人,倘若有人趁此刻混入也并非难事。三更轮替,人员流动过密,即便记录在案也能轻易修改。侍卫功夫高强也非绝对,世间总有更强的人。而且,就算此事可能与修士有关,你们家看守轮替仍是有漏洞,师尊不过是提醒一下他们,防不住修士,至少也能防住普通人。”
“哦~这样啊……哇!!”慎罕被严潇悄无声色站在背后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几乎掉到地上,好在手撑住了桌子,倒不至于太狼狈。慎罕坐回石椅,指责道:“你﹑你怎么这样啊!突然在别人背后很可怕的啊!”
严潇没有与他多废话,把项链抛了过去。
慎罕手忙脚乱接住项链,一看,眼睛当即就亮了,“这这这,我丢了好久的项链!!终于找回来了,天啊,我哥给我好多年的了,突然间就找不着了!还好回来了,哎,你在哪里找到的?”
“宿晓找到的。”
慎罕摸着项链爱不释手,“哦哦,那丫头还有办好事的时候,不过这样式我家专属,她也不敢抢啊哈哈哈哈哈!”
忽然,慎罕止住了笑,挪了挪身体就着光去看那项链,“你们是不是还给宝石打磨了啊,怎么清亮了这么多?”
月光下,宝石散出淡紫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你不知那是什么?”严潇问。
慎罕还是喜滋滋的左右看,随口回道:“不是普通脏了吗?或者放太久了,需要磨一磨?”
压根就没当那是一回事。
“不是。”严潇道。
明明是平常的语气,此刻听在耳里却有种毛骨悚然的阴森沉重,慎罕停下动作回头看他,便见严潇轻道,“那是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