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剑心
第64章剑心
十日后，幽姬带着碧瑶来到了西北方向的蛮荒圣殿。这里炎热干燥的环境，幽姬还可以忍受，可初次到访的碧瑶着实不能适应。
二人落回地面，走了十多布来在敞开的大门前。
碧瑶见幽姬止步不前，便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鼓鼓的水壶，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仰着头一饮而尽。
草草一算，自打她进入这种地带，三天前后共喝掉了十多壶水。而幽姬只喝了一壶多，剩下的半壶也被碧瑶拿去痛饮而光。
见碧瑶喝饱了，幽姬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
碧瑶喘了几口粗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所谓的魔教发源之地，蛮荒圣殿。
门足有两人高，而且足有二尺厚，上面刻画着连碧瑶都不太喜欢的鬼怪妖物，上面的色彩早掉了七七八八，不过留下的星星点点仍是红得像血，白似獠牙。
碧瑶草草看了一遍，隐隐觉得心中莫名压抑，便眨了下眼，不再看它，当她回过神来，却见幽姬已经走了进去。
幽姬的步子很小，看上去很慢，可追起来却大有麻烦，碧瑶紧跑了几步，才与她并肩而行。
“幽姨，圣殿的大门为何是敞开的，就不怕有人擅自闯入？”
幽姬转过头来，不假思索道：“谁愿闯入？送死么？”
闯入者死。
碧瑶乍一听有些不信，因为她自小听说这里记载着大量搬不走的法决宝藏，就算正道之人碍于面子不该来此，那么一些贪婪之人总该要来的。
结果，碧瑶不经意看到了这些不只是何时擅自闯入的贪心之人，只不过看到的是他们早已风干或腐烂的尸体。
看到他们奇怪但是一致的死相，碧瑶又是一阵头晕，她忽然想起了幽姬之所以在门口停步，是用法决解开了这里的禁制。
不过碧瑶早已习惯，对于这种事幽姬是不会开口的，只有随着她才能保住性命。
显然这蛮荒的防备机关实在是无法破解，只走了不到百步，转了个弯就不再看到尸骨，倒是异常的干净如新。
忽然，幽姬开口了。
“看到张小凡，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在这种气氛之中，碧瑶不禁一个踉跄，但当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她赶忙问道：“谁啊？”
幽姬陷入了沉默，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开始才好。
碧瑶也只是轻轻地迈开步子，不再发问。
忽然，幽姬再度开口了。
“他也是青云的……那还是百年之前。”幽姬似乎在等待碧瑶发问，见她没有开口，就继续道，“那时候你爹正在照顾上代鬼王，没和我们几个，你青龙叔叔他们在这里看守圣殿。而那个时候，正是正道的鼎盛时候，老的，年轻的都是史无前例的厉害，咱们圣教就没有胜过，最后都撤回了这圣殿之中。”
“竟有这种事！”碧瑶惊呼道。
碧瑶的声音在空阔的大殿内回响多次，让她不禁捂住嘴，不再敢大声说话。
而幽姬的声音竟也大了起来。
“是啊，竟有这种事！可笑我圣教千载之下，竟然到了这步田地，被人追杀到了这里，炼血堂，长生堂，万毒门，合欢派这些原本已经离开圣殿的无耻之徒像狗一样借着重归圣教的名义来此避难，我们这些鬼王宗的人就一并成了挡箭牌！”
一旁的碧瑶第一次听幽姬这样悲愤地诉说，忍不住要流出泪来，她揉了下眼睛，小声问道：“幽姨，这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碧瑶的话一出，幽姬忽然又平静了下来，抬起头望着前方，若有所思。
“这些我都不放在心上，而是那时候，青云山上的五个人一路冲进蛮荒，杀到了圣殿之上……”
“只有五个人！”碧瑶再次惊呼出声。
幽姬苦笑道：“五个人，就他们五个，分作五路从各个方向冲了进来，我们数以千计的人竟然无可奈何！他们之中，更有一个人，单枪匹马在正中的这条路上冲向了我们人最多的地方。当时青龙师兄大声喝问，他却一言不发，只是长笑不已。最后竟是被冲到了供奉幽明圣母和天煞明王的正殿之上。”
“那……那是怎样的一个人？”此时的碧瑶，惊得已经无法大声说话。
幽姬似乎没有听到碧瑶的话，只是按着她的思绪，继续道：“那时候，我们像疯了一样向他冲过去，有什么看家法宝都用了，只片刻功夫，他身上的白衣就被血染红了。可是他竟然在二圣神像之间的白墙上，生生刻下了他的名字，他……”
白衣如雪，剑碧如水。
又有谁还记得，那一个人不顾左臂血如泉涌，竟然贴近了幽姬，轻轻掀开了她的面纱，大笑称赞。
又是谁，砍下了那人的左手，却又想牵着他的另一只手，度过此生？
谁还记得……
“嘭！”的一声，幽姬用力推开了最里面供奉冥王圣母的的正殿。
只听她若有若无地说道：“他叫万剑一。”
碧瑶走上前去，呆呆望着那深入石壁的三个大字，却不敢上前去摸。
字上的一大股血迹，又是那么触目惊心。
幽姬忽然笑了，她指着那些暗红色，竟有些好笑道：“那是我留下的，当时我一怒之下把他的左手砍了下来。”
“幽姨……”碧瑶望着一反常态的幽姬，忽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道,“幽姨，难，难道这个人就是你给我讲过的……”
“是。”幽姬忽然一下将她的面纱揭下。“那个男人就是万剑一，而那个另一个女人叫水月，就是陆雪琪的师父。”
碧瑶忽然百感交集，一来这一路上幽姬所流露出来的怨气，让她胆战心惊，可当她想起了这个小时候听说的伤感故事，看着幽姬这张扭曲丑陋的脸，忽然一阵心痛，哭了出来。
“幽姨，你，你怎么这么傻？”
幽姬忽然保住了碧瑶，柔声道：“瑶儿别哭，万大哥始终爱的是我，既然他死了，我的这张脸也要为他而逝，因为他是世间唯一一个看到过我最美的样子，我甘心为他自毁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