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盘问
第25章盘问
与陆雪琪碧瑶同在一张桌上吃饭，对张小凡来说可谓是头一次。不过勉强算起来，十年前在山海苑里，他们相隔一张桌子，彼此照面。只不过那时候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多年以后会有这样的一天。你言我语的三人，竟然跨过了无数的生死。
碧雪二女的所作所为，大大出乎张小凡的预料，不过好歹她们没有因剑拔弩张而让他处在两难的境地中。与此相反，性情完全不同的她们，处在同一间屋子，面对同一个张小凡，竟然比先前要融洽很多。
或许，她们都只因一个人而改变了自己，宁可默默去忍受其中的不公与失落。
今天格外欢喜的张小凡，心的深处却泛起了一股酸楚。
也许，这是一个最残忍的结局，因为她们很可能就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留守着那一份残缺的幸福。
生死相随，换来的竟是这些么？
而这，或多或少，是因他而起。
张小凡心中的挣扎，要远远超过陆雪琪或是碧瑶。每次与她们单独相处，唯有暂时将另一人忘在脑后，才可让心里稍安一些，当然，他不会在外面表露出来。
想来想去，也只好这样。
不管留下了哪一个，或是放弃了谁，其中的痛苦不亚于放弃全部。是撒手离开还是相守一生，不言而喻。
碧瑶的一句话，忽然打断了这已然在张小凡头脑中翻江倒海的痛楚。
“小凡，你怎么不吃了，不饿么？”
“不不，我早就饿了。”张小凡忙向嘴里扒了两口饭，含糊不清道，“刚刚吃得有些急了，想歇一歇。”
“都怪我给你夹了太多菜。”陆雪琪一面说着，一面为张小凡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嘴边。
张小凡喝了口水，看看陆雪琪又不忘看看碧瑶，最后却无话可说，只得继续吃饭。
不光是因为刚才那难以言状的思绪，而是刚刚的一眼，陆雪琪与碧瑶的深情截然相反。
陆雪琪还是那般轻描淡写的神情，却没有任何点缀地，透露着真挚的关怀。虽然她在这段时日里爱笑了很多，但此时此刻与碧瑶比起来，她表面上还是如同一片积雪，白皙简单。
而碧瑶的脸上所表现出的东西确实颇为复杂，她的嘴角上扬，可眼睛却生气似的睁得很大，俨然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更像是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张小凡的种种行为，尤其是与陆雪琪呆在一起，谁正谁邪，一眼便知。
张小凡难以开口，并不奇怪。要是他能够找到一句同时适合二女的话来，他就不是张小凡，不是鬼厉，而是曾书书了！
碧瑶似乎看透了这一点，偷偷一笑，忽然道：“小凡，你来说说，她为什么一直那样风姿绰约，清丽动？”
此话一出，张小凡与陆雪琪同时放下手中的碗筷。
张小凡抬起头，呆呆看着碧瑶，却见她轻嗯了一声，扬了扬下巴。
很明显，那个她，是指陆雪琪。
虽然明知碧瑶说得属实，可陆雪琪怎会舍得张小凡因自己而陷入为难之中，于是她硬着头皮，打算亲自回答。
“碧瑶你说笑了，相比之下，你比我更加优雅钟灵，在青云山上，从来没有人夸过我的。”
碧瑶闻言，似乎是早已预料的，轻轻点头，却并没有因此而饶过张小凡。她又啊了一声，示意张小凡无论如何也要回答。
“都好，都好，你们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漂亮的！”
张小凡的话音落下，陆雪琪忙低下头，脸上已然绯红，以为这是张小凡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对她有所夸奖。
不过，碧瑶却是反问道：“都美？”
“啊，都美！”张小凡心中顿觉不妙，忙点头道。
这时，碧瑶睁得溜圆的双眸，忽然变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清脆的笑声也随之而起。
这一刻，在看到张小凡大喘粗气的时候，陆雪琪忽然明白，碧瑶虽然在嘴上不饶人，但心却是很单纯的，起码她不爱计较，也不记仇。
吃罢午饭，陆雪琪便准备起身离开。虽然张小凡和碧瑶纷纷挽留，但陆雪琪没有多说什么。
几乎是没有看张小凡一眼，陆雪琪便御剑而去。
直到那白皙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许久，张小凡才对身边的碧瑶说道：“都怪你，雪琪被吓走了！”
“胡说什么！”碧瑶闻言，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气得她狠狠踩了张小凡一脚，怒道，“吃一顿饭就能吓跑了？我可以发誓绝没有刻意刁难过她！”
这一点，张小凡倒是可以肯定，假如碧瑶存心刁难，陆雪琪可能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你为何问那些奇怪的问题？”张小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碧瑶耸耸肩，却是一副很无谓的样子。
“那只是为了刁难一下你，笨蛋！”
张小凡无言，他又把目光投向陆雪琪离去的方向，似乎在向碧瑶表示，陆雪琪向来温柔体贴，绝不似她那样刁蛮无理。
这时候，碧瑶却轻轻挽起了张小凡的胳膊，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柔柔地，飘飘地，耳边传来她的声音。
“小凡，吃过了这顿饭，我才体会得到，这些年你的心里承受了多少煎熬……”
“碧瑶……”张小凡的身体不禁一震，他紧闭的那一扇心门像是忽然被打开，一下感慨万千。
碧瑶轻轻抽动了一下鼻子，继续道：“小凡，你知道么……看到她甘愿为你受罪的样子，连我也深受感动，并且觉得我似乎是那样的可恶，破坏了你们之间……”
“你别说了！”
紧紧地，张小凡将碧瑶拥入怀中。“碧瑶，瑶儿，你别说傻话。”
张小凡轻轻拍着碧瑶的后背，并坚定道：“雪琪便是雪琪，又能如何？我从未拿你与她比较过什么，因为无论是谁也无法取代你的位置。雪琪她也懂得，在你沉睡的那段日子里，我张小凡只为你而活，你醒来后，一切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