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不寐
第197章不寐
经历了一次生死劫难，陆雪琪虽然在此见到了完好无损的张小凡，却不得不为他担忧起来。陆雪琪相信，在整个青云山上唯有她才能够看出在张小凡木讷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几分愁容。经过在死灵渊中短暂的生死与共，陆雪琪忽然寻觅到了张小凡身上的端倪，通过这些天的细致观察，她终于渐渐寻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虽然田灵儿与齐昊互相倾慕已经成青云上下人人尽知的事情，但张小凡眼神中的炽热依旧不减，只是徒增了许多无奈。虽然很难说出口，但陆雪琪真的很想帮助他去说服田灵儿。
直到有一天，张小凡因田灵儿的缘故顶撞师长，时候因为后悔而甘愿长跪在洞口处。起初陆雪琪并不知情，只是在几个时辰后从两位师姐口中得知，她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在夜半三更的时候悄悄来到那里，见到的张小凡依旧稳稳地跪着，任雨滴落在头上，双膝深深陷入泥沼之中。
陆雪琪本想上前为他挡一挡，可又怕他的师父田不易会在暗处监视，为了不让张小凡再受牵连，她只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话语，不等张小凡发现便转身离去了。
“一切都会好的，终有一日你会完成心愿，和你最爱的人在一起，你最爱的人……”
只是陆雪琪她不会知道，她才走不久，又有一个绿色的身影来到这里，用伞将为张小凡遮风挡雨，软语安慰。也就是在这一晚，张小凡产生了动摇，动摇的并不只是介乎她们几人之间，更是对正邪的区分。
之后的几天，正道之人与魔教的战斗正式打响，陆雪琪由于伤好不久无需忙于杀敌，依旧陪在师父水月身边，往返于各个战场，在这期间她依旧在细细观察，惊奇地发现张小凡竟然一下对田灵儿失去了热忱，眼眸里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气。事后陆雪琪才知道这全是因为田灵儿的父亲田不易迫于掌门等人的压力答应了自己女儿与齐昊的婚事。
原来，他始终没有放弃。
陆雪琪想到这里，同时心里暗暗决定一旦结束战斗回到青云，她要主动道大竹峰找到张小凡，在他亲口说出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后，为他排解田灵儿带来的伤感，安抚那一颗那如死灰一般的心。
只是，天意向来是爱捉弄人的，战斗还未结束，张小凡却再次卷入了一场质疑的漩涡中。
让陆雪琪倍感痛心的是，事情的缘由仍是那位灵儿师姐，张小凡为了将她从夔牛脚下救出，竟然不惜暴露出隐匿多年的秘密，引来了青云，天音寺甚至是魔教的强烈注意。
不论他是有什么样的过去，不论他手中握有多么邪恶的法宝，不论他此后，是留是去，是敌是友，陆雪琪都要尽自己的所有力量为他解围。
可是，当陆雪琪向恩师水月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却被冷冷否决了，她本想再坚持一下，却在水月的眼中看到了此前从未见过的恼火，出于害怕与心虚，她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随众人一起回到青云。
果不其然，偌大的青云山上除了陆雪琪，并无一人为张小凡辩解哪怕是一句，那位被他几乎是舍命救下的灵儿师姐，亦是无动于衷。
终于，在不久之后张小凡低头跪在了偌大的玉清殿上，面对来自同门，天音寺以及焚香谷众人的责问。
陆雪琪最担心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任掌门道玄真人如何发问诱导，张小凡始终是一言不发，虽然他的沉默与坚韧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他问心无愧，但在这种众目睽睽的特殊场合，这无疑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陆雪琪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终于在张小凡的身后重重跪了下去，她不敢去看一旁水月师父的神情，也不理会纷纷朝自己投来的惊讶目光。
“张小凡绝非奸邪之徒，弟子陆雪琪愿以性命相保！”
这句话说出来，陆雪琪原本还有些后怕，但当她忽然面前的张小凡此时正一脸惊骇地回头看她时，陆雪琪浅浅地笑了出来。
只是这对陆雪琪来说，不仅仅是第一次笑给张小凡看，也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次。
之后的事情，对陆雪琪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在此之后很多大竹峰之人随后都为张小凡求情，却不料天音寺的一个僧人将张小凡的身世讲了出来，原本还在为儿时的一场遭遇死守秘密的张小凡，在真相大白之后忽然悲痛欲绝乃至发狂，而恰恰在这时玉清殿上不仅出现了背叛，并且四大魔教一通杀了上来，众人一时间无暇再去理会张小凡。
陆雪琪捕捉到这个机会，本想带他避退道别处，可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张小凡已经不再原出，竟然是被那为曾在流波山上出现的绿衣女子牢牢抓住，打算趁乱离开。
不论此人有何企图，也不论场上进行着何等的厮杀，陆雪琪几乎忘记了拔出天琊，用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
“张小凡是我青云的人，任何人不准带他离开！”
绿衣女子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他既然是青云的人，你们还要害他成这样模样！”
这一刻，原本怒不可遏的陆雪琪不禁愣了一愣，她分明在面前绿衣女子红红的眼眸中看到深深的痛苦与无奈。
而就在陆雪琪失神的一刹那，绿衣女子已经带着张小凡朝半空中远远逃去，追随着已经尽数撤离的魔教众人。陆雪琪正准备御剑去追的时候，她忽然被同门师姐文敏用力抓住胳膊，并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到了手持诛仙剑，汇聚成七彩剑气的道玄真人。
“不！”陆雪琪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呼喊，她分明看到剑锋所指的，正是同绿衣女子一同逃离青云的张小凡。
陆雪琪挣脱了文敏的拉扯，却随着一声锐响跌坐在了一片废墟之上，七彩的剑气转眼之间已将张小凡渐行渐远的身影吞没。
当那一片色彩淡去后，却出现了一片血雾，这也成为了陆雪琪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名绿衣女子如一片树叶从天上坠落，只留下张小凡一人依天长啸。
陆雪琪心中所期待的答案，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可是，当他们再相见的时候，多半已是敌人。
陆雪琪从床上忽然一下坐起身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到了地上，当她已是到这是一场梦后，绝美的脸上出现了继续愁怨。
这几天来，她的梦境没有继续下去，每天都重复这样一个复杂惨烈的情景。
她已没有了睡衣，一个人站在床边遥望着刚蒙蒙发亮的天边希望解开心中的另一个疑惑。
梦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一直这样伫立，直到许久之后李洵敲门催促，叫她去练武殿教授众弟子们太极玄清道的修行伊始。
陆雪琪走到门外，却见到一个似乎似曾相识的人匆匆走过，那人也发现了她，脸上满是焦急与恐慌。
“我们认得？”陆雪琪不禁开口问道。
“你果真失忆？难不成燕虹……”齐昊说道一半，忽然察觉到了不妥，忙摆手告辞，“你我从未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