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天恩皇命

白瑾窈瘫在地上，浑身疼得发颤，一小厮道，“公子何苦要为了一个尸体受这罪。”

“她无罪，她本该在闺阁中长大，她本该有一个属于她的人生，但现在她死在凤凰台，还要得一句罪臣之女不可安葬，我想带她离开这里，我想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唉，公子你如此有违天恩皇命，我知你心善不忍，可国有国法，你别为难我们，也别为难你自己。”

“天恩皇命本该应民之声，而非逼良为娼。”

“可不该呀，公子，你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是要杀头的，郭子建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圣上开恩留他子女性命，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公子可莫要胡说出言不逊。”

白瑾窈挣扎着从地上起来，那些护院小厮又将手中的棍棒握紧，戚娘叹了口气，“我念公子这些时日对我凤凰台的姑娘们多有照顾，但是公子要是执意如此，我也不能拿我凤凰台所有人的性命做赌，今日这门公子要出就请放下郭嵘灿的尸体，否则棍棒无情，公子好生想想。”

白瑾窈站起又倒下，又挣扎几番后，最后几乎是用着身体拖着双腿一步一挪的跪着走的，那棍棒还要继续落下，温北冥与云周前后赶来，一人一边清退了那些小厮。

“白瑾，你……”

云周蹲在白瑾窈的身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听到下人通报，他便赶了过来，还是晚了一步，这些时日里，云周对白瑾窈的存疑早已消散，他们携手查案，白瑾窈与他而言已是同伴。

温北冥愠色薄怒，“人我带走了，你们要是还拦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戚娘自知凭他们自是拦不住了，但是还是劝道，“两位爷，这里毕竟是凤凰台上头可是有朝廷在的。”

云周从白瑾窈的怀中接过郭嵘灿，温北冥蹲下身抱起白瑾窈从凤凰台离开，赫衡随后赶过来收拾着凤凰台剩下的烂摊子。

老鸨一见赫衡这个熟脸，便知她是没有什么权再能过问这件事情。

三人将郭嵘灿安葬在一片野菊花的郊地，“愿你来世如你父亲所盼一生峥嵘高俊，灿若晨光。”

白瑾窈是被温北冥抱回客栈的，她将头埋在温北冥胸前，忍着啜泣的声音，但是身体时不时还会因为哭泣而微颤。

他在哭吗？

在他的印象里白瑾窈是有些爱哭的，但是这次的哭与前两次都不一样，温北冥下意识的抬手抚上白瑾窈的后背，似在安抚。

到了客栈，齐斐就凑了过来，“温公子？先生他是怎么了。”

温北冥嘘了个噤声的口势，压低着声音道，“你师父太累了，睡着了”

将白瑾窈抱进房内放在了床上，温北冥拿出伤药，正欲给白瑾窈褪衣的手被白瑾窈握在腰间。

“你醒了”

“恩”

在不醒，就要暴露了。

温北冥看向被握在白瑾窈腰间的手，匆匆松开后，两人多有不自在，白瑾窈先开口道，“大人，那个那个，今天谢谢你。”

“嗯。”

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些什么，不像朋友，不像对手，每一次的交集从来都是温北冥这边主动去牵连。

“大人，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件事情我继续查下去会影响到你，大人会阻止我吗？”

“不会。”

“哪怕这个人是太子。”

“哪怕这个人是太子。”

听到温北冥的回答，心里生出了感动，再是结党营私，终还是有好官的。

“白瑾在你眼里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瑾窈想了想，她没见过太子，“我不知道，但是想着他生在帝王之家，又有储君之位多少还是有些贤能的吧。”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身份。”

“那大人是何身份？”

本还直视着的眼神忽的一收，颔首一笑，那笑意还有些仓促，“待你有心图官身之时自就知道了。”

看，不是她不问，而是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并不简单，第一次见面便知此人阴狠毒辣，她在他的眼中见过杀意，后来再接触下来便是神秘危险，或许他们之间是有一些交情，但是深浅不知。

翌日，白瑾窈通过叶武侯关系与云周进了案察司的大牢，安颂言一身血痕，伤口久炎不愈。

“这群该死的王八羔子，皇上都还没下令，就对你用这般酷刑。”

安颂言推开云周，“阿窈，你怎么来了。”

阿窈？云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推开了他，去亲近白瑾窈去了。

不对，事情不对，从大牢里出来的一路云周都在想安颂言看白瑾窈时的眼神，那般温柔，那般缱绻。

怪不得这么多年不碰女色，连成亲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状态，原来原来啊！云周一边想着一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他们两个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的，现在忽然让他感觉可怕。

安颂言不愿白瑾窈牵扯进来，可他拗不过，正如白瑾窈所说，“你一人之罪，祸及安叶两家上千名人的性命，你又既知其中关系复杂牵连朝堂斗争，身陷牢笼污名辜罪，可想过云府也会因此受罪，可想过你的同僚师长又会不会受到牵连，你不该规劝我的。”

“可是阿窈，我不想你拿石子砸天最后伤了自己。”

“但总要有人去试，阿言你认为什么都不做，看着你，看着王姑姑还有罗孝柴福我不忍，我做不到。”

云客渡内，云周坐在雅间的最边边上，问白瑾窈接下是先去郏谷山还是先去贯丘闵德的老家阳城。

“这雅间是不够你坐还是怎么的，缩角落干嘛。”

“你，你别管我，你快说先去哪里，我好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