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冬日寒冷
一下朝,叶武侯便急急回了侯府差人去叫白瑾窈来府上。
这个白先生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那日来他府上所言今日朝堂之上玡城城主一事必会被人所争,朝臣所荐之人必都是与他们有牵连的,“新任中郎将武丙申”,便是他叶武侯需要力推的人选。
“先生怕是猜错了吧,我叶家门生无数,陛下的朝堂之上能臣众多,本侯若要推举谁所考虑的必然要以担得起圣恩的能臣,便是本侯偏私,这武丙申也还不知要往哪里排去。”
他并不认为选举玡城新城主一事会这么快就搬到朝堂之上,自温阳下令押解官君野进京时起,他们就已经在部署势力要渗入玡城,武丙申坐上中郎将一职便是其中一环,就是最后得不到主职,也可觅一个闲职,只要人过去了,还怕势力起不来?
他自是也不会就这样承认武丙申就是他要力推入玡城之人。
白瑾窈多方打听消息,通过那几名游文仙给她的侍卫所探的消息,在稍加将这关系一锊,便清楚一二,她就借着这一二谋后面她所想要的八九。
连着在李松府宅蹲守几日,发现此人是彩春楼的常客,于是白瑾窈找云周要了一身华服,在李松进彩春楼寻欢时,装着醉搂着位姑娘刻意在上楼时绊倒李松。
“哪里来的登徒子走路不看路!”
白瑾窈闻言打着醉嗝发笑道,“来这里的不都是正儿八经的登徒子吗?”
惹得周围人一乐,那宁春娘招呼着彩春楼的姑娘们将李松扶起,好声好气的赶紧过来打着和事佬的话。
不过白瑾窈可不会让事情就这般过去了,见李松被哄得转身,在嘴里咕哝了一大口酒就朝李松吐去。
李松转身瞪大了双眼,指着白瑾窈,“你,你给我等着,今日不给你点教训我都跟你信”
白瑾窈懒懒道,“那你要是教训不了我,就把你瞧上的那位姑娘给我吧!”
“你,看……”李松还未说完话,脑子就是一轰,白瑾窈的话让他一时不敢在拿腔做威,思量着白瑾窈的身份,仔细辩着衣裳上的料子,好像是前些时日才从南边进贡来的柳霞蜀绣做的,口中还说着玡城城主一事。
“你是谁的人。”
李松也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着话。
白瑾窈嗤笑着,拍了拍李松,“你管我是谁,到时你不就知道了吗?”
说得话迷迷糊糊,作得势又愈怪的真,白瑾窈洋洋洒洒的离去,李松也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思,当日回去就看了一晚上的吏部官员调度的卷宗,还是半分都猜不出今日彩春楼那位的身份。
李松不在想,提笔在书册写上明日上朝的奏禀,摒着双目低望着书册上的两个名字,今日在彩春楼的那位应当与这两位无关。
白瑾窈穿着粗布麻衫,头上是最简单的普通百姓家女儿家常梳的挽髻,布巾裹发,脸上还特地画了个胎记在上面,通过钱银打点在李松府上谋了个下等的粗使丫头。
她拎着废食桶摸索到李松的书房,翻开置在桌案上的书册手记,上面写着,“萧楮与武丙申”。
翌日李松进宫,而白瑾窈也因为手脚笨茁,品行不端,爱嚼舌根被李松李侍郎府上的管事给轰了出去。
“真是什么市井耗子进官宅模样不改本性不净。”
“管事的求您别轰我走,下次再不说你长得丑不自知,想得美还没钱了。”
管事的一听当即火大,就要打,白瑾窈顺势一溜烟跑开,脸上的狡黠,落在长风雅茗茶楼的二楼雅间内万俟执玉眼中,“有意思”,将那白玉釉瓷的茶杯在手上转了转,“白瑾窈。”
李松上朝请奏提玡城城主一事着实让叶武侯在心里响了个闷声鼓,最让他不可置信的是白瑾窈竟然真的猜中了皇帝所意向的人其实是陈国公家小公爷陈哲森。
借章展玩内举不避亲,他看似是在针对章展,实则是撂话试探,当后面皇帝置之一笑,“都是少年心性,哪个少年不爱美人,国公与丞相你们二人都起身吧!”
所以在温祁将温阳的问话抛给吏部侍郎李松时,他适时的又将问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启禀陛下,吏部侍郎李松大人所言南湖郡守之子萧楮出任玡城臣有异议。”
温阳等着他的后话。
叶武侯继续说道,“臣推举陈国公府的小公爷陈哲森赴任玡城。”
陈国公府是南襄皇室宗亲,兼掌理事阁财库,并不参与朝中党派纷争,谨听圣意,小公爷陈哲森身无正职,常日里多是游手好闲不思正业,选他入玡城,是所有人意料之外。
既是意料之外那就不会有拉拢之嫌,温阳此举降的是恩,陈国公府就只有这一个嫡亲后代,他给陈哲森一个重任,陈国公自会记心挂怀,这党派自古以来就是会有分化,但这朝堂毕竟还是在位帝王的朝堂。
叶武侯进言陈哲森赴任玡城,深得圣意,温阳最后虽未急着表明态度,将事情敲定下来,但众人都知,这玡城是陈国公府的了。
“白先生。”
叶武侯再对待白瑾窈态度诚恳恭敬多了。
“在下见过侯爷。”
白瑾窈如是回礼。
先不论究竟是谁陷害安颂言,三皇子温祁的将计就计之意,无非就是献祭整个安府替他顶了军饷假账一事,在暗中推一把将苗头引到温北冥身上去,如此一石二鸟。
温祁过于独断自私,丝毫不顾及叶华珺还在安府,且当初叶华珺嫁安颂言也有他的推波助澜,得不到安府鼎力,有人帮他毁了也是不错的。
白瑾窈在叶武侯的口中约莫也可判断出,真正陷害者另有其人,安颂言不过只是理事阁内的一个坤门执事,究竟是挡了谁的路。
两人交谈,话都留着三分,叶华珺是叶武侯忧思的症结,三皇子温祁是他的局,脱身不开,白瑾窈要救的是安颂言,也是整个安府。
回到客栈内,已是亥时,才踏进房间,掌上烛火,蓦得被端坐在床上的温北冥吓了一跳,“大,大,大人,这大晚上怪吓人的,小的不禁吓。”
“是吗?可我怎么感觉你胆子不小呢。”
“大人,这话何意啊。”
白瑾窈哈着气搓着手,今年的京都入冬早冷得也比往年厉害。
“白先生身不在朝堂,却能干涉朝中事,还能随意进出叶武侯府门,这些事情可不是胆小的人能做出来的。”
这声音冷不丁的听着是有点酸劲在里头的,难道叶武侯是他的对头,所以才这样的?白瑾窈七想八猜着。
“来京城最想的还是看望大人来着,只是又怕大人事务繁忙,不敢冒昧打扰。”
“为何会觉得是陈国公之子能赴任玡城。”
温北冥不理会白瑾窈的假话,直接发问,陈哲森是温阳心中选定赴任玡城之人,这是他也没有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