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攻信安

众人出了禅音寺，上马一起向城头上奔去。久违的邾城！

陈列在马上看着已是扩大了不少的坚实城墙，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崔起道：“崔太守，我没看错人，你做的不错。”

对于陈列当年的破格提拔崔起一直感激涕零，忙在马上躬身道：“卑职应尽之义务，全赖广陵公指导有方。”

绕城墙一周，众人从西城下了城头，沿着主街向府衙策马而去。

一路上，陈列看着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酒肆……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自从咸康七年冬离开后，六年多来未踏足邾城，变化可真大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有浓髯深目的波斯人，有奇装异服的西域人……

陈列微微皱眉，面露不悦。

到了府衙后，下了马，走到大堂上，回头道：“把蒲铮也叫过来，我们开个会。”

说完后，在大堂帅椅上坐下，看着众人纷纷落座后问：“一会儿开完会，大家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卯时开饭，辰时发兵信安！”

众人纷纷躬身称是。

“梁山伯！”

“卑职在！”梁山伯听陈列语气不善，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躬身答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战在即，为何城中还有许多异族之人！”

“额……”

“速速带人去各街鸣锣告之，自今日起停止所有贸易，非邾城本地人，一律一个时辰后出城！”陈列拍案，厉声怒道。

“卑……卑职马上去办！”大家许多人第一次看陈列发火，梁山伯吓得更是转身就向外跑。

大堂上一片寂静，大家心中都像怀揣着兔子，惴惴不安。

看着梁山伯的背影，陈列余怒未消，“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各族商人大摇大摆在城内溜达。”然后看了看第五师，陈列放缓语气道：“中丞，开始吧……。”

“是！”第五师站起身来，缓缓对大家道，“我们一起到沙盘前说话吧。”

众人忙站起身来，一起走向大堂下侧的沙盘，第五师拿着一根细棍，指指点点，众人频频点头，纷纷躬身拱手领命。

邾城月夜恢复了宁静，尖厉的戒严铜锣声在大街上响起。圆月的清辉泄满府衙后院，夜风轻吹，四周的花圃散发着阵阵的茉莉、栀子的清香。

站在院中的陈列仰面看着满天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暗青色的天宇上。

不知何时，慕容瑶苓从身后给陈列披上了一件锦缎长袍，陈列回头看了看她，轻轻地拍了拍搭在肩头的纤纤玉手。

慕容瑶苓知道他心情不好，轻声道：“夫君，明日攻城，切莫离城太近，要小心箭矢和木石啊。”

陈列点了点头，温言道：“瑶苓，你在邾城也要小心，防止羯人偷袭攻城。”

“嗯，放心吧，我在这里住过好几个月呢，熟悉着呢。”

“去睡吧，我再想想还有什么未尽之事。”

“嗯，你也早点回来睡，明天一早就出发了。对了，今天怎么没看见祝逐？”慕容瑶苓刚走了两步，又转身问。

陈列依旧看着天空，喃喃地道：“祝逐，是啊，祝逐此刻怎么样了？”

信安，街巷上稀稀拉拉的人群中，一个头戴斗笠，粗布蓝衫的矮胖子，夹杂在人流里来到喜来客栈。

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对屋里的十几个精明干练的汉子压低声音道：“人都来齐了吗？”

“禀将军，都来齐了。”

“大军这两天内就到了，你们晚上时时盯住‘老廖酒楼’，如果起火，就一起点火，放完火速度到这里与我会合，不得怠慢！”

“遵命，将军！”

“去吧。”

待众人退出房间，祝逐掩上门，摘下斗笠、合衣躺在床上，顾不得湿透的衣衫，敲打着酸软的双腿。

几天来，他把信安各个至高点的高楼都视察了个遍，他太熟悉信安了，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

接到陈列从建康来信后，他就带着一百精干手下换成便装，扮成运粮商人当天来到信安。看到手下都已准备好火药，已经潜伏在制高点周围，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清晨，信安府衙，支雄躺在宽大的紫檀木床榻上，鼾声如雷，翻了个身，看到窗棂外天蒙蒙亮，感到头昏昏沉沉，翻身继续睡去。

“嘭！”一声巨响，把支雄惊醒，多年的戎马生涯令他时刻都在警觉中。

他噌的一声从床上跳起，抄起身边的宝剑向大堂跑去。

来的大堂，大喊道：“刚才炮声是怎么回事？”

“禀龙骧将军，已经派人去查看了，似乎是从城外传来的声响。”

“嗯，开饭吧。”

“是。”

正在吃饭，大堂外有士兵来报，“禀龙骧将军，大事不好，晋军已兵临城下！”

“咣当！”支雄扔下手里的饭碗道：“怎么可能？”

明明邾城探子来报，他们是明天下午到，后天早晨攻城，怎么一早就到了？支雄有些不大相信，命备马，穿戴上甲胄，奔南城门而去。

上了城，支雄向下望去，只见有上万晋兵阵容整肃，迎着朝阳，密密麻麻站立在春季大雾中，时隐时现。

“传令，四城警戒，所有人马都上城御敌！”支雄向左右吼道。

只见城下一员晋将，黄铜铠甲，胯下花斑马，手持两柄大锤，指着城头喊道：“羯人小儿，有没有胆子下来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