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他听不到的
第90章他听不到的01
“他听不到的……”唯独这个声音短暂的闯进了他的耳朵，之后，他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死寂。
清溪晃了晃脑袋，无济于事，刚刚那一声，倒像是自己的幻觉。
偏偏，是听见了这句话，他果真，还是在嫌弃自己吗？
“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清溪淡淡道，依旧是没有回头。
胤礽知道，只要他不回头，他说什么话，他都“听”不到。
“叫他转过身来！”胤礽对馨儿道。
“喂！你们家主子叫你转过声去！”馨儿对清溪道。清溪无动于衷。馨儿扯了扯他，他仍是一动不动得站着。
胤礽深深出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清溪低着头，就是不愿意看他。
胤礽忽的一笑，笑得不明所以，连馨儿都觉得莫名其妙。
胤礽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注视着他：“闹脾气？呵，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昂。”
清溪瞟了他一眼，又把眸子偏了过去，道：“臣没有？”
“没有？”胤礽哼了哼，“那你现在又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清溪不语，胤礽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度，“说话啊！”
“微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还在闹脾气。”胤礽又冷哼了一声，“你说，整件事应该发脾气的是谁呢，嗯？说话呀！”
颐翎和馨儿不明所以的望着这一幕，均是一脸茫然，连颐翎都不知道，方才还在谦和儒雅与她谈笑风生的人，怎么忽然之间发了这么大的火。
“你要我说什么！”清溪忽然扭过头来，冲他低吼了一声。胤礽眸光微动，似乎感觉到错愕。“真不知道你今天在发什么疯！”清溪说完，竟冲下楼梯跑了。
后面一句的声音很轻，但在场的三人都听到了，均是一脸震惊。
“站住，卫清溪你给我站住！”胤礽大吼道，可是楞是他喊的有多大声，转身，他是世界便是一片寂静。
胤礽恼羞成怒的追下楼，终于在丰谷园的门口追到了他，一把把他拽了回来。
外面便是整座京城最繁华的街市，虽已入暮，但街上仍是行人如栉，满街的灯笼都亮了起来，一时之间灯火辉煌。
颐翎和馨儿也追了出来，看见这一幕，总觉得有几分诡异。
“你再给我说一句。”胤礽的脸沉骇的可怕。抓住清溪手腕的手也紧如桎梏。
“说什么？”
“说……”胤礽将他扯过来，逼近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问：“你娶婉静，是真心真意的吗？”
清溪缓缓拾眸，不偏不移的对上他的眸子，须臾，悠悠转开了。
颐翎很快上前，拉开两人道：“此事是馨儿做的不好，惹恼了卫大人，卫大人是在和馨儿置气罢了，殿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说完又对馨儿微嗔道：“馨儿，还不快给卫大人道歉？”
馨儿快速得对清溪说了声：“对不起。”
清溪也淡淡得说了声：“没关系。”
“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回宫吧。”颐翎整理了一下胤礽的袍子，侧头对馨儿道：“去把殿下和卫大人的马牵来。”
“是。”颐翎立马转身去了马厩，颐翎有些不舍得伸手环住胤礽的腰，把头靠在了他怀里。
“好了，我会再来看你的。”胤礽柔声道。
清溪把脸瞥向一边，去看满天的星辰。
夜色静静的笼罩着京城，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天黑了还在京城的大街上，殿下原本掌灯时分需要去南书房汇报一日起居，这个时候自然在宫里。
糟糕，那今日……清溪这才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朝胤礽望去，颐翎依然靠在他怀里。
两人抱了一会儿才分开，馨儿牵着马走了过来，他们很快跨上了马。
颐翎和馨儿仍然站在路口，胤礽赶着马走了几步，回头，颐翎冲她挥了挥手。转过身去，胤礽的神色便变得平静。
毋庸置疑，颐翎将会是准太子妃，就算不是正妻也是侧福晋，殿下，是真的喜欢她吗？清溪侧头端详着胤礽的脸，却始终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神色，永远是那么寡淡，不显于形，不辨喜怒，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永远都看不出，他在乎的究竟是什么，可是方才他问自己：“你娶婉静，是真心真意的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他不满于自己，觉得他配不上他的妹妹，还是觉得他不会好好待他的妹妹？不是不是，这感觉好像都不是，可是，他又究竟是为何事而生气呢？
清溪半天都没有想透，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殿下待他的态度倒和现在有些类似。从前毓庆宫有个专门伺候殿下茶水的叫水阙的姑娘，长得挺灵巧，一直都伺候得好好的，后来七夕的时候给他送荷包的时候被殿下看见了，后来，他就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那个姑娘，也不知被他送去了哪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失聪，当差的时候，经常可以收到各个宫的宫女塞的小点心，那个宫女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其实那个宫女他并不喜欢，那个荷包他也没收，只不过碰巧被他撞见了。记得，他还冷嘲热讽了一句：“卫大人可真是‘国色天香’，宫中仰慕的女子可从东华门排到西华门……”
他那时只知道宫中的侍卫和宫女不能走得太近，以为殿下是觉得他坏了宫里的规矩。但他和那个小宫女的确是没有什么，就没有解释，因为他觉得若解释了只会越描越黑。很久以后才知道水阙被调去浣衣局了。那双泡茶焚香绣花的一双灵巧的手没日没夜的泡在冷水里洗衣服，想想还隐隐有些心疼。
难道是？有一念晃过清溪的心里，让他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战栗，可再一想又觉得荒唐，这绝对不可能的。他想否认这个想法，偏偏又想起他给他写过的信。
清溪内心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他觉得殿下或许是在乎他的，就如同他在乎他一样的在乎着他，可是这种激动，在一瞬间又平复了下来。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02
烛火下，婉静颤颤的拆开一封信，那信封里，似乎还装着草原上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