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子衿
第166章子衿
01
“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婉静喃喃道，把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有那么一瞬觉得悲喜交加。“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额驸！”染衣喜道，立即转身下楼，婉静拉住了她，“别，先别。”
“怎么了？”染衣困惑得望着她。
“我还没做好，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准备。”婉静道，想起他这段时间这般待她，心里就有一股气。却又低头羞怯一笑，想他怎么运气那么好，一次就怀上了。
婉静走上公主台，朝他的房间望去，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轻轻得叹了口气，“我们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呢？”
“知道吗？你要当阿玛了。你知道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开心吗？我多想，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如果你信任我，我们之间会有多幸福……”
他的门忽然打开了，噶尔臧站在门口，也是下意识得朝公主台上望去，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婉静一怔，迅速背过身去。
当她再慢慢转过来的时候，他已不在门口，门也已经关上了。
心，蓦地又是一沉。
02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婉静取琴在公主台上弹奏了这一曲《子衿》，她知道她的琴声他一定听得到，而她所有的心思，都已经藏在琴声里了。
弹这一曲，她已放弃所有的骄傲，只希望，她的心思他能明白，他的心意能回来。这首曲子，她连弹了三遍。
这三遍，婉静一曲比一曲弹奏得用力。如果他能循着琴声来找她，她一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街上所有经过王府的人，都驻足凝听，仰头可以看见公主楼台上轻纱飘渺，隐约可以看见那亭台楼阁之上，在那层层纱帐中，端坐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仙乐飘摇，那女子宛若九天仙子一般。
然而，曲罢。余音绕梁，他却没有出现。
噶尔臧在屋中听着这琴曲，眉头紧紧蹙着，推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后也只是沉重得一声叹息，就此作罢。
静儿，对不起，我还是没能过自己那一关，请给我些时间，等我的脑子慢慢将那件事淡去，我才能重新开始面对你。
03
世上总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从公主楼里传了下去，
当日下午，听着屋外经过的丫头们的议论，噶尔臧就知道了这件事。
“听说了吗？公主怀孕了。”
“真的吗？几个月了？”
“好像是一个多月吧，听公主楼里的宫女说的。”
噶尔臧猛然一惊，推开门，直直朝公主楼上走去。
婉静还软榻上小憩，忽然感觉手腕子骤然被人攥紧。
熟睡中的她猛然惊醒，迷迷糊糊得睁开眼看他，感觉他的脸色沉骇得可怕。
“你怀孕了，是不是？”他盯着她质问道，手腕子被他攥得生疼。
婉静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知道了？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婉静还没回过神来，他又沉声质问了一句：“告诉我，是不是？”
婉静挣了挣手腕，怒瞪他：“你放开！”
他低吼道：“你先告诉我是不是！”
婉静吓了一跳，干脆瞥开脸不答，可是，她的手腕真的要被捏碎了。
许久，她才冷冷一笑，“是。”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死死得瞪着她：“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都不来见我，我为何要告诉你？”婉静理直气壮道。
“你不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孩子是他的？”噶尔臧咬牙切齿问道。
婉静满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面前这个暴怒的男人许久，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嘲讽。
须臾，她不怒反笑，平静得注视着他：“你猜。”
“我猜？”噶尔臧干笑两声，此刻的他已经近乎疯狂，扯着她暴吼道：
“孩子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对不对！”
婉静冷冷得盯着他不说话，而下一秒，婉静就忽然觉得自己窒息了，他伸手卡在了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摁在榻子上。
几乎要把她捏碎的力气，噶尔臧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有如困兽，婉静疼得几乎昏死过去，耳边听他一遍遍的在说：“到底是谁的！到底是谁的！你说不说，说不说！”
婉静绝望得闭上了眼睛，忽然之间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说不出。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心灰意冷，梦郎已死，她也随他去罢……
“砰”得一声，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觉得掐住她脖子的手一松，噶尔臧倒在了她身上，染衣手中举着一个铜壶，站在他身后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