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洛诗归来
我们总是在黑暗中追寻着光明，可深渊中的那线光亮，代表的未必是希望。
——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教授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夏日酷热的阳光蒸腾着大地，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背着硕大书包带着眼镜的矮小女孩，神色冷淡在盛夏依旧身着正装的中年男人，工作不顺心的女人在车里朝着红绿灯大喊，生活艰难的清洁工人小心地接过好心商家递过的清凉饮料......
有的人还不懂生活的真正含义，而有的人在为了生存艰难努力，他们走在炙热的烈阳下，看不见白惨惨日头之后，那沉默的乌云。
人类纪元，公园2026年7月21日下午3时，洛暮调好了闹钟，他看着上面的数字从45个小时开始跳动着缩小，脑袋短暂地放空。
45个小时可以做什么？可以窝在床上，安安静静地就着红茶读完一本喜爱的书；可以瘫倒在沙发，刷完一季心心念念的电视剧；可以出门，与好友谈天说地；可以下厨，为家人做两道曾经听闻的菜肴。
然后孙芷兰打断了洛暮不负责任的幻想。
“我从【金字塔】手上拿到了兄弟会重要地点的监控模组。”她说道，“我们现在可以看到已知古神封印之所的状态了。”
“幸存者之家”的三位创始人负责三个不同的版块，【管理员】负责所有的后勤与资料工作，【漫游者】负责全球各地成员的联络与管理，以及世界各地遗迹的发掘、保护与监视，【教授】则主管其余诸如任务下达、成员更替、舆论收尾之类杂七杂八的活计。【漫游者】离开后，【教授】全权接管了他的工作，这也意味着如今兄弟会内基本上不会再出现两个声音，办事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就比如孙芷兰申请遗迹的监控模组，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当然了，这与【管理员】一系成员固有的优待有离不开的关系。
“除了你和洛诗以及【管理员】之外，其他所有人的权限都被禁止了。”孙芷兰将兄弟会的专用电脑递给了洛暮，她虽然申请到了模组，但无法通过身份验证，系统自动锁死了所有的实时视频与历史存档。
“我再去下载一份纸质版的记录，到时候，恐怕需要你对比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同。”孙芷兰离开了房间。
验证身份后，洛暮打开了监控模组，看着监控视频最上方，那个雨中的模糊身影，光是注视着那庞大、扭曲、丑陋的九头身躯，他就感到自己肋侧的纹身隐隐升温。作为第一位挣脱了封印的古神，虽然目前看来没有醒转的样子，可那与几天前相比更加严重的污染迹象说明，克苏鲁在沉睡中逐渐恢复着力量。
视频中的其他遗迹倒是一如既往的安宁祥和，在其他古神情况未明的情况下，克苏鲁就是现阶段人类最大的威胁。
孙芷兰推门而入，电脑在检测到未授权单位后自动关闭，洛暮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桌子上的松树盆栽已经长出了细小的触须，像是虫子般扭动着。
“污染已经强烈到这一步了吗，不愧是完全摆脱了封印的克苏鲁。”孙芷兰毫不奇怪地拿出一边壁橱里的高温喷灯，打开开关。植物在火焰下扭曲蜷缩，发出的细小尖叫声。
“对有机物的影响更为显著。”被侵蚀的盆栽很快在喷灯下化为灰烬，孙芷兰推了推眼镜，转头打量着毫无变化的洛暮。
“阿暮，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会不会也有扛不住在身上长出点什么，又瞒着我偷偷手术切除的时候。”
洛暮无辜地摊开双手，孙芷兰描述的场景常常出现在某些古神祭坛处，那的确是让人难以恶心的画面。洛暮不记得有多少邪教徒悔恨地向他乞求着解脱，假如他真的变成那样，恐怕也会第一时间结果了自己。
“其实我也有过类似的担心，但显然这些污染的强度仍旧算不了什么。”洛暮接过了那一叠厚厚的记录，放在桌上，他刚想仔细研究一下之前研究员的记录，就听见一边的客厅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孙芷兰的眼镜跳动出警报的字样，并在镜片左上角自动投射出了客厅的监控视频。当她看清客厅中狼藉的景象时，立刻取消了警报提示，拉着洛暮冲出了房间。
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洛诗有些艰难地拉上了窗帘，她的身上多处被玻璃碎片划伤，穿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在听见洛暮与孙芷兰的声音后， 洛诗转过头，右脸颊上一道可怖的伤口泛着鲜红的血色，她想说什么，但进到这里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洛诗软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
洛氏别墅，地下一层，秘密隔层内。
收拾完客厅的洛暮回到了医疗室，洛诗仍在昏迷之中，女孩身上的主要开放性伤口都已经做过处理，现在孙芷兰正在对付她脸上那道已经开始化脓的伤口。
“我检测了小区的监控，没有阿诗的镜头。”孙芷兰说道，她小心地吸出脓水，消毒之后用特制的胶布死死拉紧，尽量做到不留疤痕。
“兄弟会那边没有什么线索，他们的通讯显示船上一切正常。”洛暮的脸色阴沉，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洛诗的身上的刀伤与枪伤是新近发生的，她明显是拖着重伤的身躯艰难逃跑，可兄弟会竟然什么也没发现，即便那艘船上只有洛诗一名成员，余下的都是编外人员，也不应该如此大意。
“最接近致命的伤口，在阿诗的背后。”孙芷兰提醒道，“一道枪伤，但是被她躲开了，所幸是贯穿伤，子弹没有留在洛诗体内。”
“偷袭？还是她认识的人？”洛暮眉头紧锁，嫌疑人选择这个时候动手，显然十分了解兄弟会内部的情况。捕鲸船的在洛暮脑海中一闪而过，只是，为什么要对洛诗下手？
女孩避开了视线回到了这里，似乎是为了制造她已经死亡的假象，洛诗肯定知道些什么，洛暮望着秀眉微蹙，似乎在经受着莫大痛苦的妹妹，思绪翻滚不平，末日将至，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