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末日降临
书桌上的倒计时，仍在走动。
从开始的四十五个小时，到如今的二十四个小时，时间如同流水般，悄无声息地从指缝溜走。
洛诗已经昏迷将近一天了，且仍旧没有醒转的迹象，不过她的生命体征十分平稳，孙芷兰说这或许是机体的自我修复功能在起作用，这样的沉睡对于伤势恢复会有很大好处，只是并不确定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够醒来。
就在刚才，洛暮接到了【金字塔】的电话，从他口中“惊怒”地得知了船只遇到袭击，洛诗失踪的消息。兄弟会一直没有发现船只的异常，直到这艘船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与海岸巡逻队相遇，根据调查过船只的成员所说，整艘船都被清理过，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在掳走了【迷迭香】之后，伪造成了一切正常的样子给我们发送消息。”【金字塔】说道，他的声音显得十分焦虑，“而且还将船只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你会找到他们的，对吗？”洛暮不带感情地说道，“如果你不能，那么我会。”
“【午夜】，冷静一点。”【金字塔】尽量安抚着他，“现在除了你和【管理员】之外，没有人有能力监视各处遗迹的动向了，你不能随意离开。”
“相比之下，我更关心我妹妹的生死。”洛暮说道，“明天十二点之后，如果我还没有收到袭击者的消息，我会亲自去找。”
“明白，我们会尽力的。”洛暮能够听到【金字塔】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午夜】，请务必记录下古神苏醒的动态与结果，这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我知道。”洛暮挂断了电话。
孙芷兰竖起大拇指，夸赞着他的本色出演。
洛暮轻轻点着桌上的文稿，监察古神的动向是【教授】昨天的要求，这的确是紧要的任务，而【金字塔】的一句话让他有些在意，在洛诗失踪的当下，兄弟会内只有他和【管理员】有能力直面古神的景象而不会受到侵蚀。如果那些袭击者的目的与古神有关，那刚受重伤的洛诗是最好的目标，可她并不是唯一的目标。那些人有办法得知洛诗船只的动向，恐怕也能找到自己的住所。
他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正午的烈阳，那炽热的温度下随风飘动的茂密树冠，像是隐藏着诡秘的阴影。
“电磁警报系统已经开启了最大覆盖范围。”孙芷兰指了指自己的眼镜，冠有【雅典娜】之名的她比洛暮更先想到这一点，“但这样并不一定保险，我们得随身配备武器了。”
“你在特别行动部门备过案，可以合法持有电击枪。”洛暮摊摊手，“我和洛诗没有，小心为上，这段时间保持警惕吧。”
在略显不安的气氛中，平静的人类历最后一日，悄悄地过去了。
…….
这个夜晚，世界上总有人辗转难眠。
末日降临的准确时间，是【管理员】通告的，因此采用了华夏历法，对于洛暮等人是正午，而在地球另一侧，许多人在艰难地等待着午夜的到来。
偌大的洛家别墅，现只剩下洛暮一个人。孙芷兰在一小时前便离开了别墅地面，去地下隔层照料仍然处于昏睡之中的洛诗，洛暮坐在开着冷气的书房内，感受着肋侧纹身隐隐的灼痛。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全球的十几个古神遗迹一览无余。
随着预言时间的临近，画面中的克苏鲁也开始有了明显活动。海德拉那变异的恶心躯体无意识地抽动着，天地间的暴雨几乎如同细密的织机，连带着画面也变得模糊，祂每在梦中移动一次，洛暮的纹身便有少许升温，好在因为只是图像的关系，还远远未曾达到时间知影中那场沙尘暴的程度。
洛暮的视线落到了第二个画面，那是昆仑的冰底深洞，如同血肉褶皱般的滑腻土壤在轻微律动着，传说中莎布·尼古拉斯的封印之所早已经开始侵蚀周围的环境，末日的临近对其似乎没有影响，至少洛暮的纹身没有丝毫过激反应。
而余下的古神遗迹，却没有明确的记载，都是兄弟会成员根据内部的蛛丝马迹与周围的环境，再结合《死灵之书》内记录的情况，对比出类似迹象的古神。事实上，即便经过了数十年的搜寻与研究，兄弟会确信依然有茫茫多的遗迹仍旧隐藏在人类世界的各个角落，地球上究竟还有多少不明生物，谁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
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五分钟。
窗外的蝉鸣愈加凄厉了，连带着闷热的暑气都涌进室内， 炽热的风微微拂过洛暮的发梢，带来盛夏的味道。
“看看这些可悲的东西。”耳边有声音说道。
身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袍的黝黑男子坐在洛暮身边的书桌上，他戴着硕大金色戒指的右手摩挲着电脑上的图像，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像不像被圈养的牲畜。”奈亚拉托提普指着克苏鲁说道，“一次次试图反抗，到最后却又不得不寄生在饲养者的身上，靠着那点可怜的施舍过活。”
“还有这个。”祂笑着点了点汪洋沼泽中的神庙，神庙底部那露出脑袋的蟾蜍模样的生物，“恶心又懒惰的蛤蟆，享受着无知者的供奉。”
“人类真是奇怪的东西，不是吗。”祂问道，“明明是神奇的存在，可你们从来未曾探究自己自身的奥妙，每每浅尝辄止，之后又把注意力投向别的方向。”
“为什么这么说？”洛暮问道，“我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奈亚拉托提普却没有回答，祂跳下了桌子，陪着洛暮一起坐到电脑边上，颀长祂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别说话。”奈亚拉托提普温和地笑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电脑屏幕中的最上方，那雨幕下，古神克苏鲁从沉睡之中苏醒，祂扬起九个丑恶的头颅，触手般的长尾蠕动着钻入海水中，不时抓出长满了吸盘与触须的怪鱼塞进嘴里，这个怪物不安地咆哮着，像是在害怕。
“来了。”耳边的男人轻轻说道。
一道古怪的白光突兀地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乌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