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消失
已经盘桓数日的暴雨，在白光出现的刹那止歇。
在监控图像中，那白光愈发刺目，几乎将画面中别的事物尽数遮住。洛暮眯着眼睛，捕捉着白光散去时的场景，可是当屏幕缓缓恢复正常，映入眼帘的却是令人惊讶的一幕。
屏幕中，柔和的阳光撕开乌云，轻轻洒在平静的波涛之上，画面中央，那由扭曲珊瑚礁构成的岛屿中央空无一物，几秒钟之前还在那里咆哮的丑陋怪物凭空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真是讨厌的的家伙啊.....”奈亚拉托提普在他耳边叹息道，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栋别墅，洛暮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刚从梦境中脱离的大脑仍旧有些迟钝，洛暮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警报声的含义，他迟钝地扫视四周，发现窗户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蛛网状的裂纹，三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在努力破坏着玻璃。
在被大力凿击之后，书房的窗户终于承受不住，彻底成为了网状，接着被魁梧的男人大力扯下。他们动作迅速地钻进了房间，训练有素的身手显然经受过军事训练。
进入房间的那一刻，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领头的男人微微一惊，他本以为是因为自己从室外一下子进入室内，眼睛还未适应，可当他转过头看着窗户的方向，眼前仍然漆黑一片时，男人这才意识到，是他完全看不见了。他们如同盲人一般在空中到处摸索，时不时发出恐惧的哭喊。
很快，哭喊声逐渐轻微，他们捂着自己的喉咙，滑腻的触手从口中挤出，发出溺水之人一般的咕噜声。
洛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像是雇佣兵的家伙，按掉了警报。随着房间内奈亚拉托提普特意释放出的污染逐渐散去，雇佣兵也停止了挣扎，此时的三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模样，蠕动的触手从细长扭曲的头颅中挤出，四肢是烂掉后结痂的腐肉，在地上朝着洛暮爬动。
爬在最前面的怪物伸出双手，它颤抖着抓住洛暮的裤脚，恶心的涎水从缝隙中滴下，从那还残存着一些人类特征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它在乞求着死亡。
……
等孙芷兰确认安全赶到书房的时候，被侵蚀的雇佣兵已经被洛暮装进了隔离箱内，他们被注射了大剂量的麻醉药品与细胞活性抑制剂，虽然还带有少许污染，但属于安全范围之内。
“古神消失了。”洛暮并没有在意这几个试验品，因为眼下有更紧要的情况。他把电脑屏幕转向孙芷兰，上面的监控图案显示，除了莎布·尼古拉斯封印之所的冰底坑洞外，其余遗迹的外貌都发生了剧烈的改变。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孙芷兰看着窗外一切如常的世界，疑惑地问道。
洛暮下意识地摸了摸肋侧的纹身，奈亚拉托提普带来的热度还未消退，他无法回答孙芷兰的问题，因为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桌上的时钟走向十二点十五，末日已经降临，可预言中苏醒的古神，都去了哪里？洛暮再次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监控视频，缓缓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下午四点一刻，洛暮与孙芷兰再次来到刚阔别不久的群星图书馆，此时图书馆已经停止对外开放，【星空】站在图书馆门口，脸上也带着满满的疑惑。
“你们来了。”一直在走神的【星空】直到两人走到跟前才恍然回神，他急忙带着洛暮进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
“洛，发生什么了？老师说古神在苏醒之后，全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这就是我来找【管理员】的原因。”那道白光在洛暮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他不清楚那又是奈亚拉托提普的梦境，还是在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
“但古神的确是消失了。”【星空】说道，“【教授】派人去各处遗迹查看了，现在就连一丝污染也没剩下。”
“那么我们收容的物品呢？”孙芷兰插话道，“那些东西有没有什么变化。”
【星空】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被走廊尽头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房间，“我也不知道，老师不让我们进去，他说，只能【午夜】一个人下去。”
洛暮与妻子对视一眼，这么看来，地下图书馆的收容物品一定出了问题，不过还在【管理员】的掌控之内。
“我现在就下去。”洛暮说道，“你们离远一点，暂时不要靠近。”
在确认【星空】与孙芷兰离开了群星图书馆之后，洛暮深吸一口气，走入了那层层叠叠的符印之后。
房间的警报系统仍在正常工作，电力系统也依旧完好，除了环形书架上一些焦黑痕迹之外，与几天前几乎没有区别。洛暮摸了摸焦痕，这应该是书页忽然燃烧留下的，或许就是因为与污染对抗所致。
升降梯缓缓落到了底部，随着金属门的打开，熟悉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无数沉默的金属柜台静静地待在原地，很显然，地下五层没有受到任何破坏。
走近通向地下六层的大门，在那倾斜向下的走廊墙壁上，一道深深刻进金属墙的抓痕引起了洛暮的注意。这不像是人类所能办到的事情，应当是地下六层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却又被【管理员】抓了回去。
“你来了。”【管理员】坐在六层入口处，他的衣衫凌乱，手臂上有血迹渗出，不过看样子没有大碍，他注意到了洛暮的目光，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臂，“没什么事，古神的苏醒引起的反应比我预想还要强烈，有个东西的收容措施不够有效，我给他升级了一下。”
他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洛暮坐下。
“你看到什么了？”【管理员】问道，“在古神消失的时候。”
“什么也没看见。”洛暮诚实地回答，“我注意到克苏鲁感知到了某些存在的临近，然后就是一道白光闪过，祂消失了。”
“白光？”【管理员】皱起了眉头，“具体描述一下。”他继续要求道，“要知道，那段时间监控中断了，我什么图像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