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责罚
霜离院。
“小姐，您是说，有人竟将我们派出去的暗卫的尸体悉数送回了侯府地牢，甚至连那名逃走的暗卫也没有放过？”苍离一脸难以置信道。
“嗯。”姜梨烟自己也感觉有些恍惚。
“这、这怎么可能？究竟会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难道……是丞相府的人所为？”
她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会的，他们没必要多此一举。”
“那会是谁？”苍离这下更疑惑了。
姜梨烟沉默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放置在茶桌上的那支箭头。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道：“也许，答案就在这支箭头上。”
清宁宫内，奢华的装饰在昏黄的宫灯映照下透着几分压抑。
“简直是胡闹！”高皇后一声怒喝仿若平地惊雷，震得殿内众人心中一颤。
紧接着，她猛一拂袖，桌上的茶杯“哐当”一声砸落在地，瞬间摔成无数细碎的瓷片，在地上溅开一片狼藉。
“你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能耐，竟然就敢雇凶杀人？”高皇后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你道姜梨烟好端端的为何对你下杀手？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干的好事！”
高令瑜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身形瑟缩，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面，她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裙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丞相夫人秦氏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皇后娘娘，莫要动怒，瑜儿尚且年幼，不明事理，偶有小过，在所难免，皇后娘娘宽心，日后我等必严加管教，绝不再让她有此等逾矩之举。”
“小过？此次若非有人及时禀报本宫，你二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高皇后眼神凌厉，如刀般直刺高令瑜。
“无非是太后已然认定姜梨烟做太子妃，你便如此沉不住气，即便你真能当上这太子妃，日后又该如何执掌东宫？”
“姑母，瑜儿已知错了！刺杀一事，瑜儿自认毫无破绽，不知那姜梨烟是如何察觉的……”高令瑜赶忙叩头，额头与地面相碰，发出沉闷之声，“况且，姑母不也欲除姜梨烟而后快吗？瑜儿只是想为姑母分担忧愁呀！”
“本宫自有办法对付她，用不着你来操心！本还指望你能成为太子的贤内助，助太子稳固储君之位，将来母仪天下，就你这冲动无脑的性子，别说母仪天下，怕是连自己都护不住！”
高皇后的声音在空旷的清宁宫内回荡，愈发显得冰冷刺骨。
“可是姑母……”高令瑜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被母亲秦氏狠狠瞪了一眼，到嘴边的话瞬间又咽了回去，只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皇后娘娘，瑜儿性子倔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同瑜儿计较！此次确实是瑜儿行事欠妥，亦是臣妾教导无方，臣妾甘愿代瑜儿受罚！恳请您饶了瑜儿这一回吧！”秦氏一边说着一边跪地叩头，姿态放得极低。
高皇后冷哼一声，眼中的怒意并未因秦氏的求情而有半分消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替她求情？”
秦氏心中一颤。
“若非你当年横插一脚，坏了兄长与长公主的婚事，我高家又岂会仅止于此！现今仅为了争夺一个太子妃之位，便争得头破血流！到头来，本宫竟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无法做主！”
秦氏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紧咬着下唇，不敢说一句话。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和才匆匆入殿内禀报：“皇后娘娘，高丞相求见！”
高皇后眉头一皱，“他来的倒是挺快，还怕本宫吃了他的妻女不成？宣他进来吧！”
秦氏一听自己夫君来了，立即开了哭腔：“皇后娘娘，臣妾知道自己以前犯下诸多错事，惹得娘娘动怒，但瑜儿是无辜的，她尚年幼，不懂事，求娘娘您网开一面，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您要如何责罚臣妾，臣妾都绝无怨言！”
高卓一进来，便听得自家夫人的这番言辞，顿时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高令瑜和秦氏，随后缓缓走到高皇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高卓起身之际，顺势将秦氏扶起来。
“本宫可没让她起来！”
“娘娘，适可而止。”高卓沉声道，又将高令瑜扶了起来，“今日她们二人已险些丢了性命，娘娘莫要再为难她们了，今日一切罪责，由臣承担。”
“高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本宫适可而止？你别忘了，你今日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娘娘，微臣自然不敢忘娘娘的恩德，可娘娘也不要忘了，娘娘的后位如今是谁在支撑。”
高皇后闻言，脸色微变，“高丞相，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高卓微微低头，脸上毫无惧色：“微臣不敢，只是陈述事实罢了。娘娘与微臣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微臣只是不想看到娘娘因一时之气，而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高皇后沉默片刻，目光扫向高令瑜，缓缓开口，“罢了，今日之事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瑜儿，你须记住，若再有下次，本宫定不会轻饶！”
秦氏心中一喜，连忙谢恩：“多谢皇后娘娘开恩，多谢皇后娘娘开恩，瑜儿，还不快谢过皇后娘娘！”
高令瑜连忙磕头：“多谢姑母开恩，瑜儿日后定当改过自新，绝不再犯。”
高皇后疲惫地摆摆手：“你们都先出去吧，丞相留下来，本宫有要事与你相商。”
闻言，秦氏心领神会地领着高令瑜退了出去。
高皇后微微眯起双眸，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向杨和才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杨和才赶忙走上前，动作轻柔地开始为她按摩头部。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高卓：“姜梨烟近日来频繁遇刺，想必是把她逼急了，所以她选择反击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她利用叛变的暗卫去行刺这点，恐怕目的并不单纯。”
高皇后轻蔑一笑，不以为意道：“那些叛贼本就该死，靖远侯心慈手软，只将他们发配去做苦役，而姜梨烟派他们去行刺，既能借刀杀人，又能名正言顺除掉这些叛贼，可谓是一箭双雕之计，岂会有其他复杂的目的？”
继而，高皇后又摇摇头：“只可惜到最后那些暗卫一个活口都没有，否则只要将他们交给大理寺，严刑逼供，何愁不能治她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