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都是自找的
“所以，杀死高厚声父母的计划，你也参与其中？”白天磊靠在一个有些发锈的铁柱子上，抱着胳膊看着林悦悦。
“我没有！”林悦悦大声否认，“那个时候我听高厚声这么说，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根本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那天我们雕塑社因为要参加比赛，郑梓骁的作品我始终觉得不满意，就想让高厚声过来参谋参谋，谁知道他父母突然闯了进来，看到我和高厚声在一起，又试图打我嘴巴，后来被高厚声拦住了，他们剧烈争吵了起来，高厚声就让我和郑梓骁先出去等着。”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吵了什么，当时我很害怕，也不敢上去看，是郑梓骁觉得不放心说要去看看。
“结果过了一会儿，只有高厚声一个人下来了，我就问高厚声有没有看到郑梓骁，他说没注意，看起来一脸急切的样子，拉着我就要离开，我当时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不想我接触到他的父母。
“再后来雕塑教室就发生了爆炸，他的父母和郑梓骁都被炸死了，高厚声这个时候才告诉了我他的计划，让我帮忙扮演他的父母！”
时隔三年，当时的情景似乎还萦绕在林悦悦的脑中，让她有些痛苦地抱住了头。
“我当时想过要报警的，可只要一想到高厚声这么做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我就做不到了！后来他拿了父母的存款，和我去了国外，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才回国，想不到就看到了一中出的诡异视频。”
“那这三年你们过得开心吗？会不会每日都做噩梦？”白天磊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林悦悦狠狠一怔，猛地抬头看向白天磊，只见这男人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可是眼睛却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看得她头皮发麻，似乎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林悦悦愣了愣，下一秒就捂着头痛苦地哭了起来。
“我们那个时候年纪小，多少有些没心没肺的，刚开始怕警察发现，紧张了好一阵子，也因为误杀了郑梓骁觉得愧疚，知道他的作品就剩下一套《伸展》保存了下来，于是买了版权，打算好好保管，也算对他的补偿。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害怕和愧疚的感觉就没有那么强烈了，因为高厚声父母的存款丰厚，我们在美国过得十分富足。
“不用上学，没有烦恼，物欲让我们暂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但是钱终究越花越少，这才意识到再多的钱也不够这么挥霍的……”
“所以你们回国是因为没钱了？”白天磊一语戳中了林悦悦的要害。
她苦笑一声：“差不多吧，我和高厚声因为一时冲动，高中都没有毕业就去了国外躲藏，再加上我们‘死人’的身份，想找工作很难。
“后来我们打算重操旧业，雕刻作品赚钱，却发现这门手艺在国外醉生梦死的日子里蹉跎了，那段时间我们其实也会雕刻东西，可能因为心境变了吧，再没了以前的灵性，雕刻的东西人家基本上都看不上。”
“回国后，我联系到了我的死党范栗，她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知道我没死的朋友，由她做中间人，帮我贩卖高中时候的获奖作品，因此我们才能暂时糊口。”
听林悦悦这么说，白天磊大底知道为什么会在日料店看到郑梓骁的《伸展》了，估计他们的作品卖空了，就打起了郑梓骁作品的主意，只要能够维持生计，曾经的那点愧疚感又算得上什么呢？
只是可怜了郑梓骁，死得冤枉，自己的作品还要为杀死自己的人赚钱。
白天磊深深地看着林悦悦，她的年纪不大，如果当年没做错事，现在也只是个大学生，未必会受这么多的苦，也不用那么早就体会人间百态。
不过据白天磊所知，林悦悦的父母在她初中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她寄住在自己的姨妈姨夫家，估计日子过得也不舒服，这才能狠心跟着高厚声走吧。
而高厚声是最不值得原谅的，父母无论阻止他雕塑，还是阻止他早恋，其实都是为了他好，而他不知父母心，反而狠心地杀了自己的父母。
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之后所遇到的所有苦难都是他们自找的。
林悦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外人吐露当年的事情，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窗外，半晌，她用力吐出了一口气，像是整个人轻松了一些。
“警官，我虽然不知道高厚声杀人的计划，但事后知情不报也算帮凶，警察会怎么判我？”
“根据刑法第三百一十条，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也好，现在高厚声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进去坐牢忏悔对我而言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杀死高厚声的凶手，这样我的心才能彻底安心下来，他有错，但是这段时间他吃的苦我也看到了，虽然不足以赎罪，却不应该这么年轻就死了……”
白天磊很想反问一句，高厚声不应该这么年轻就死了，那郑梓骁又凭什么呢？
然而话未开口，周浩然就带着范栗回来了。
范栗看到白天磊，一脸便秘的表情，刚才她就想说话了，只是被周浩然带走，一直没机会。
这会儿憋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感慨道：“原来你是警察啊！我就说，明明谈好了价格却迟迟不买货，我阅人无数，看你的样子也实在不像骗子！”
闻言，林悦悦愣了愣，询问的眼神看向范栗。
范栗解释道：“呐，就个警官就是要买《伸展》的白先生。”